谢惊澜带着沈倾凰一行人，凭借高超的轻功和对地形的熟悉，在漆黑的山林中疾驰，险之又险地甩脱了追兵。直到确认安全，众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停下，人人带伤，气喘吁吁。
“王爷！您怎么会在此处？”冯七捂着肩头伤口，惊魂未定地问。
谢惊澜松开沈倾凰，玄甲上沾染着暗红血迹，气息微乱，目光却锐利如刀，直射沈倾凰：“这话，该本王问你。”他的视线落在她仍紧握在手中、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新月令牌上，“沈小姐，你夜闯皇陵禁地，手持异宝，意欲何为？那祭坛，又是怎么回事？”
沈倾凰心脏狂跳，脑中急转。谢惊澜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此刻绝非坦白玄衣人和星陨之约的时机。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倾凰得到密报，睿王余孽勾结妖人，在皇陵设坛，欲行不轨，恐危及京城安危。故冒险前来查探。此物……”她举起新月令牌，“是家父遗物，似与那邪阵有所感应。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她半真半假，将事情引到睿王余孽身上。谢惊澜盯着她，眼神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他显然不信这番说辞，但此刻并非深究之时。
“那祭坛凶险异常，非你所能应对。”他语气冰冷，“今日之事，本王暂且记下。当务之急，是速回京城！陵寝异动，恐已惊动漠北大军！”
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西山方向，皇陵所在之处，夜空骤然被一道刺目的血红光柱撕裂！光柱冲天而起，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弥漫开来！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般的沉闷巨响！
祭坛被彻底激发了！
“不好！”谢惊澜脸色剧变，“快走！”
众人不敢耽搁，全力向京城方向奔去。一路上，都能感觉到大地传来的轻微震颤，以及空气中越来越浓的不安气息。
当他们狼狈不堪地抵达城墙下时，天色已近黎明。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冻结！
京城九门紧闭，但城墙上守军一片混乱，惊恐的呼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更可怕的是，北方地平线上，尘烟滚滚，如同黑色的潮水，正向京城汹涌扑来！漠北大军，竟然在这个最不可能的时候，发动了总攻！
“怎么可能？！他们昨夜才退兵！”冯七失声惊呼。
“是那祭坛！”谢惊澜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那邪阵……改变了天象，或者……扰乱了地脉！漠北人定是感知到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发动总攻！”
城墙上，警钟长鸣，凄厉刺耳！守军仓促应战，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却无法阻挡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
“开城门！快开城门！”谢惊澜运足内力，声震四野。
守城将领认出是摄政王，慌忙下令开启一道缝隙。众人挤入城内，沉重的城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却隔不断那令人窒息的绝望。
城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百姓哭喊着四处奔逃，军队在街道上狂奔调动，完全失去了秩序。
“王爷！您可回来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将领连滚爬爬地冲过来，带着哭腔，“漠北人像疯了一样！攻城槌、云梯、箭楼……全用上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城门……永定门快被撞开了！”
谢惊澜脸色铁青，一把推开他，厉声道：“赵将军！带你的人去增援永定门！死也要守住！其他人，随本王上城！”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沈倾凰，语气急促：“沈小姐，立刻回府！紧闭门户！京城……危矣！”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亲兵冲向硝烟最浓的永定门方向。
沈倾凰站在原地，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城墙传来的可怕撞击声，心沉到了谷底。最终还是……守不住了吗？因为皇陵祭坛的异动，加速了城破的进程？
“小姐！我们快回府吧！”秋纹带着哭腔拉扯她。
沈倾凰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目光死死盯住北方那冲天而起的、渐渐变淡的血色光柱。祭坛……阵眼……新月令牌最后那一道不受控制的蓝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玄衣人说过，毁掉阵眼可暂缓其势！虽然没能彻底毁掉，但令牌的干扰，似乎让祭坛产生了未知的变化！这变化，是否对漠北人……或者说对“月魂信徒”的仪式，造成了影响？否则他们为何如此急切地发动总攻？
也许……还有机会！一个极其渺茫，但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不！我不回去！”沈倾凰眼中燃起一丝决绝的光芒，“冯七！石磊他们到哪儿了？”
冯七一愣：“按计划，石磊大哥带领收拢的两千余人，应该已潜伏在西山隘口附近待命。”
“立刻发信号！让他们放弃隘口，全部出动，绕到漠北大军侧翼，袭击他们的后勤辎重！制造混乱！越大越好！”沈倾凰语速极快。
“小姐！那是送死啊！两千人对数万大军……”冯七惊道。
“执行命令！”沈倾凰厉声道，“再派人，想办法将皇陵祭坛异动、可能与漠北邪术有关的消息散播出去！尤其是要让守军知道，漠北人如此疯狂，是因为他们的邪术出了岔子！他们在害怕！”
她要搅乱漠北的军心！更要给绝望的守军，注入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是！”冯七被她的气势所慑，咬牙领命而去。
沈倾凰转身，看向巍峨却摇摇欲坠的城墙。谢惊澜，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看天意吧！
她握紧新月令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共鸣。
父亲，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这座城，保佑这满城百姓……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从永定门方向传来！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坍塌声和震天的欢呼声！
城墙……破了吗？
沈倾凰浑身一颤，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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