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赛马会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在京城炸开了锅。
沈家大小姐沈倾凰,竟要代表沈家出战!一个女子,参加历来只有男子才能参与的赛马会!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
一时间,舆论哗然。守旧者斥其“牝鸡司晨,不成体统”;好事者则翘首以待,想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更有不少勋贵子弟摩拳擦掌,打算在赛场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家女一个狠狠的教训。
睿王府内,皇甫晟听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他仿佛已看到沈倾凰在赛场上狼狈落败、沦为笑柄的模样。他甚至暗中吩咐下去,让几个依附他的武将子弟“好好关照”沈倾凰。
摄政王府,谢惊澜得到密报时,正在与幕僚商议边关军务。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奏章上,晕开一小团污渍。
“赛马会?”他抬起眼,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探究,“她倒是……总能出人意料。” 他沉吟片刻,对心腹吩咐道:“加派人手,盯着赛场,若有异动,及时来报。” 这并非保护,而是更深的审视。他要看看,沈倾凰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沈府,演武场。
秋日高悬,风卷黄沙。沈倾凰一身利落的骑射服,青丝高束,正策马在场中奔驰。她俯身马背,目光锐利,挽弓搭箭,瞄准百步外的箭靶。
“嗖!”箭矢离弦,正中靶心!
“小姐好箭法!”场边护卫忍不住喝彩。这些日子,大小姐每日苦练骑射,进步神速,让他们这些老兵都暗自佩服。
沈倾凰勒住马,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她抬手抹去汗水,眼神坚定。前世,她为了辅佐皇甫晟,暗中苦练过骑射,虽不及兄长精湛,但也绝非寻常闺秀可比。这一世,她更要让这身技艺,成为她的铠甲,而非取悦他人的妆点。
“小姐,您的骑射已不输寻常将领,何必再去那赛马会冒险?”秋纹递上汗巾,忧心忡忡。那赛马会可不是演武场,是真刀真枪,难免磕碰。
沈倾凰接过汗巾,目光望向远处天际:“秋纹,有时候,退一步未必海阔天空,进一步方能柳暗花明。有些人,你只有站得足够高,拳头足够硬,他们才会学会……好好说话。”
她不仅要参赛,还要赢得漂亮!这不仅是为沈家争光,更是向所有人宣告——她沈倾凰,有资格站在更高的地方,与任何人对话!
重阳日,西郊皇家猎场,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赛马会如期举行。看台上座无虚席,皇室宗亲、勋贵高官、名门闺秀齐聚一堂,气氛热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入场处——都在等那个身影。
时辰将至,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引颈望去,只见一骑白马缓缓而入。
马背上,沈倾凰一身火红色骑射服,衬得她肌肤胜雪,墨发高束成马尾,仅以一根金环固定,干净利落。她未施粉黛,眉宇间却英气逼人,手持长弓,背悬箭囊,身姿挺拔如松。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与周围那些铠甲鲜明、膀大腰圆的武将子弟相比,她显得如此纤细,甚至有些单薄。可那份从容不迫、睥睨全场的气度,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整个猎场,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截然不同的风采震慑住了。
随即,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有惊叹,有鄙夷,有难以置信!
“她竟真敢来!”
“这身打扮……成何体统!”
“别说,这气势……倒有几分沈大将军当年的风范!”
看台最高处,皇甫晟看着那道红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被更深的恼怒取代。她竟敢如此招摇!谢惊澜则依旧面无表情,唯有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沈倾凰对所有的目光和议论置若罔闻。她驱马来到沈家席位前,勒住缰绳,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赛场起点那些或好奇、或挑衅、或鄙夷的对手身上。
司礼官高声宣布比赛规则:赛程十里,需跨越障碍、骑射移动靶,最终先抵达终点者胜。
号角长鸣!比赛开始!
数十骑骏马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
沈倾凰一夹马腹,白马如一道红色闪电,疾驰而出!她的骑术精湛,起跑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凭借灵巧,在最初的混乱中抢占了内道有利位置!
“好!”看台上爆发出阵阵喝彩!无论立场如何,这精彩的起跑赢得了满堂彩!
然而,危机接踵而至!
刚过第一个弯道,两侧便有数骑刻意逼近,试图将她挤出场外!正是睿王授意之人!
沈倾凰临危不乱,猛地一勒缰绳,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巧妙地从夹缝中钻出!同时,她反手抽出马鞭,快如闪电般抽在左侧一匹试图撞她的马腿上!
那马吃痛,顿时失控,险些将背上骑士甩下!引来一片惊呼!
沈倾凰看也不看,继续策马狂奔!她的目标,是前方的障碍区和移动靶!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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