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远不懂尊老，实在是这人不值得敬重。
林远懒得搭理，继续摆弄笼中的母鸡。
他将鸡蛋放进菜篮，角落里有双小眼睛正死死盯着那两只鸡。
林远察觉异样，回头一瞥，那小身影慌忙溜走了。
“棒梗？”
林远嘴角微扬，这小子八成惦记上他家的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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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众人早早起身梳洗。
今天是个大日子——红星轧钢厂年度表彰大会，工人们都穿上了体面衣裳。
林远一身素衣，却衬得眉眼格外俊朗。
贾家屋里，贾东旭催促道：“妈，快把我那套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
秦淮茹正替他擦身。
贾张氏翻箱倒柜——贾东旭虽瘫在床，仍是轧钢厂职工，每月暗领十元补助，这事儿连秦淮茹都蒙在鼓里。
换上新衣的贾东旭总算有了几分精神。
门外易中海带着傻柱来接人，两人将他抬上铺着稻草花被的板车。
秦淮茹叮嘱仨孩子：“乖乖待家，别乱跑！”
又托邻居照看，才和婆婆跟上车队。
林远锁好房门，把鸡挪进里屋防贼。
他推着自行车出门时，正撞见板车上的贾东旭被众星捧月般护送着。
车铃一响，林远蹬车飞驰而过。
院子里回荡着刺耳的咒骂声。
骑那么急赶着投胎啊！贾张氏斜眼瞪着林远背影，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轧钢厂的空地上早已布置就绪。
工人们穿着整齐的工装，依次在长条凳上落座。
主席台上摆着十几张办公桌，配着一排排白瓷茶杯。
场地 ** 的大喇叭正静默着，等待开工的号令。
林远和李叔坐在第一排，身旁是易中海与刘海中。
贾东旭躺在板车上被推过来，瘫痪的身子让他只能在角落里旁观。
此时大院里，聋老太太拽着一大妈出门遛弯，留下贾家三个孩子无人看管。
哐当——
棒梗使出 ** 的劲儿才扒开房门，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墩。
他利索地爬起来拍了拍裤子：小当，看好槐花，哥去去就回。
妈说不许乱跑......
等着，哥给你们带好吃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蹿了出去。
空荡荡的院子里，棒梗贼头贼脑地往后院摸去。
鸡呢？他嘀咕着，胖乎乎的身子转来转去。
忽然屋里传来声，小家伙立刻竖起耳朵。
别叫别叫，马上就让你进锅！他贴着门缝往里瞅，发现门锁得死死的。
扯了两下又赶紧停手。
破锁！棒梗气呼呼踹了脚门，正要放弃时突然发现窗户没关。
他飞奔回家拖来板凳垫脚，得意洋洋地爬了上去：这点小事还想难倒我？
窗内，老母鸡在笼子里不安地扑腾着，声越发急促。
别叫唤，这就来收拾你！
手扒着窗沿猛一发力，身子倒是翻上来了，木凳却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这下可没了退路。
望着屋里肥嘟嘟的芦花鸡，棒梗把心一横，手脚并用爬上了窗边的方桌，胶鞋底在桌面留下好几个泥印子。
少年跳落地面，蹑手蹑脚朝鸡笼摸去。
刚探出爪子，母鸡突然扑棱着翅膀炸了毛，吓得棒梗钉在原地直咽唾沫。
这阵扑腾要是招来人可糟了！
贼溜溜的眼珠在屋里扫视半圈，突然猫腰钻到了八仙桌下。
林远这缺德鬼，好好的煎鸡蛋竟扔地上糟蹋。
捧起角落的粗瓷碗，里头躺着半块冷掉的荷包蛋。
棒梗囫囵吞进嘴里，咂吧着油乎乎的手指直哼哼：香！真他娘香！
肚皮打着鼓，目光又黏上了鸡笼。
抹净嘴边的油花，卷起袖管就要开笼门。
手指刚碰到竹条，突然腹中绞痛难忍。
哎唷——抱着肚子滚倒在砖地上，冷汗霎时浸透了褂子。
两只母鸡扑腾出笼，笃笃笃地啄起这个不速之客。
滚...滚开！挥动的手臂反倒招来更凶猛的啄击。
咔！咔！咳着咳着突然口吐白沫，四肢像触电般抽搐起来。
母鸡们惊得躲到墙角，眼睁睁看着少年哆嗦着喊了句救...便没了动静。
胡同里，遛弯回来的聋老太和一大妈还在唠闲篇，谁也没注意贾家小子不见了踪影。
屋梁上的挂钟滴答走着，棒梗时不时抽抽两下。
照这情形，要等秦淮茹从表彰大会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两只母鸡缩在灶台边，呆望着地上的人形。
突然车间大喇叭炸响欢快的乐曲：
下面特别表彰电工车间林远同志！杨厂长的嗓音震得玻璃嗡嗡颤。
掌声潮水般涌来，请林远同志上台领奖！
“今天要表扬一位同志，林远是我们轧钢厂的六级电工，技术过硬，工作表现全厂数一数二！”
“大家都要向林远学习，保持谦虚，认真完成每项任务！”
杨厂长在台上慷慨陈词，工人们听得心潮澎湃。
“有什么可神气的，不就是个六级电工？东旭要是没出事，受表彰的哪轮得到他！”
贾张氏撇着嘴嘀咕，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就是，说不定我现在都评上四级钳工了！”
母子俩如出一辙的刻薄话，反倒暴露了自己的无能。
“经厂领导研究决定，破格将林远的电工等级晋升为七级，免予考核！他的技术水平有目共睹，堪称楷模！”
这创下了轧钢厂首个免考晋升的纪录。
“天呐！林远太牛了，我熬两年才升一级啊！”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三车间易中海前年评上八级钳工时都多大岁数了！”
工友们七嘴八舌炸开了锅，有人羡慕得直搓手。
“额外奖励猪肉十斤、白面十斤、现金十元！”
“哇——”
惊叹声此起彼伏，这份厚礼让人眼热得很。
“跟林远的奖励比，易师傅那二十斤棒子面都不够看了。”
马华冲傻柱挤眼睛。
前排的易中海听得脸色发青。
“这小子混得真不赖，你看那些女工眼睛都直了。”
傻柱咂着嘴，想着自己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打光棍。
台上林远双手拎满奖品，台下的刘海中盯着那袋白面咽口水：“这要是给我的多好……”
工资从68.5元涨到7“哼，升个级就飘了！”
刘海中酸溜溜地走开，本以为今年能露脸，结果又当了一回看客。
易中海几人来到贾东旭身边，心中满是对林远获得奖励和晋升七级电工的不满。
“林远得了这么多好处，总该意思意思吧？”
贾张氏在一旁煽风 ** 。
“这种喜事不请大家吃顿饭，怎么也说不过去！”
贾东旭跟着附和。
刘海中推了推易中海：“老易，你是院里的一大爷，你去说，他肯定答应。”
“我可不行，那小子见我就躲，去了也是白丢脸！”
易中海想起上次被林远拒绝的事，实在拉不下脸。
几人琢磨着谁能去劝林远请客，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干脆咱们一块儿去，这么多人一起，看他敢不答应！”
刘海中提议道。
他们觉得可行，于是易中海走在前面，除了躺在板车上的贾东旭，其余人全都围向林远。
“咳咳！”
他们故意清了清嗓子。
林远见他们满脸堆笑，顿时心生警惕。
“林远啊，你这又是升级又是领奖的，不得表示一下？”
刘海中盯着林远手里的肉直咽口水，贾张氏也眼红得紧。
“表示什么？”
林远反问。
“请大伙吃顿饭呗！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总该庆祝一下吧？”
易中海帮腔道。
“你们这么一说，是该请客。”
几人一听，乐开了花，以为林远真要请他们吃饭。
“那太好了！”
“高兴什么？我又没说请你们。”
林远一句话让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请我们？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贾张氏立刻变了脸色，原本还想狠狠宰他一顿，这下全落空了。
傻柱也凑过来：“升职加薪还拿奖励，不请客说不过去吧？”
“你们算老几？脸皮真厚，还要我请客？”
林远冷笑，他可不想和这帮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听听，这人多抠门，连顿饭都舍不得请！”
贾张氏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小气？你们可真有意思！请客吃饭是我自愿的，不是被你们这样逼迫的，搞得像欠你们一样！”
林远毫不客气地回击，直接骂得那群人脸都绿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厚颜 ** 的一帮人，真是开了眼界。
想要他林远掏钱请客？做梦去吧！
“怎么回事？”
李叔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发现林远被一群人围着。
“他们非要逼我请客，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请客是林远的自由，一群人围着他 ** ，这像话吗？”
李叔站出来替林远说话，把那些人批了一顿。
易中海和刘海中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贾张氏嘴里嘟囔着也离开了，秦淮茹看了林远几眼，默默收回目光。
“呸！小气鬼！不请客就算了，凶什么凶！”
贾东旭又骂了几句，完全不在乎林远的感受。
他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也不知道来表彰大会凑什么热闹。
工人们陆续散去，林远把分到的猪肉都送给了李叔。
他自己吃不完，而李叔家人多，平时对他照顾有加，送给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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