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混沌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古今未来，看透人心魂魄。
沈亦感觉自己在这道目光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从《九幽弑神诀》，到天衍镜，再到刚刚得到的神魂秘术《神避》，似乎都被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家伙。”
秦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广场上的寂静。
他没有理会一旁恭敬站立的林清婉，只是看着沈亦，缓缓开口。
“你可知，你选的那门《神避》，是何来历？”
沈亦心中一凛，恭敬地回答道：“弟子不知。只知道，它是一门残缺的神魂秘术。”
“残缺？”
秦老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沧桑，几分追忆。
“对你们而言，是残缺的。”
“但对创出它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全部了。”
这话说的，让沈亦和林清婉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已经是全部了？
秦老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拄着扫帚，一步一步，走到沈亦面前。
那看似行将就木的身体里，却仿佛蕴藏着一座沉寂的火山。
他伸出一根，如同枯树枝般干瘦的手指，朝着沈亦的眉心，轻轻一点。
“！”
林清婉在一旁，看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秦老这是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止，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她牢牢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点在了沈亦的眉心上。
沈亦也懵了。
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看着那根手指，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完了！
这是要被搜魂了吗？
就在沈亦以为自己要被这位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夺舍或者抹杀记忆的时候。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而又浩瀚的信息流，顺着秦老的手指，涌入了他的神魂之海！
那不是攻击！
而是一种……灌顶！是一种传承！
沈亦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一篇，无比玄奥，无比复杂的法诀！
正是《神避》！
但，这篇《神避》，却比他刚才得到的那篇，要完整得多！
虽然依旧只有三重，但是，其中却多了无数的注解，多了无数修炼的窍门和感悟！
甚至，还有关于，如何避免修炼时神魂反噬的秘法！
这……这简直就是一份，详尽到极致的，保姆级攻略！
“这门秘术，并非魔道传承。”
秦老的声音，直接在沈亦的脑海中响起。
“它诞生于一个，比天剑宗历史还要久远的时代。它的创造者，是我的一位故友。”
“他天生神魂异于常人，强大无匹，却也因此，饱受神魂暴走之苦。他穷尽一生，创出此法，本意是想借此控制自身的神魂之力。”
“只可惜……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此法，也就成了绝响。”
“它之所以被称为残篇，不是因为它不完整，而是因为，创出它的人，只走到了这里。”
“后面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秦老收回了手指，看着一脸震撼的沈亦，那混沌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清晰的……欣赏。
“小家伙，你的神魂，很特别。”
“比我那位故友，还要特别。”
“或许，你能走完他没有走完的路。”
“这篇注解，算是我这个老家伙，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完，他不再看沈亦，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彻底石化的林清婉。
“小清婉，你这师弟，不错。”
“比你当年，有眼光多了。”
林清婉：“……”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秦老……
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宗门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定海神针，居然，亲自指点了一个新晋弟子？
还……还送了见面礼？！
这待遇，别说是亲传弟子了，就算是宗主来了，也未必有啊！
“多……多谢秦老！”
沈亦回过神来，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对着秦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何止是见面礼！
这简直是，通天的造化！
有了这份注解，他修炼《神避》的风险，将降低九成以上！
“不必谢我。”
秦老摆了摆手，声音恢复了那副沙哑的样子。
“谢那丫头吧。”
他抬眼，看了一眼幻心峰的方向。
“要不是看在她舍得下本钱的面子上，老夫，也懒得管这闲事。”
沈亦心中一动。
鸾羽峰主！
原来，秦老之所以出手，还是因为，看出了自己身上，有鸾羽圣者留下的圣道本源！
这位峰主，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好了，都散了吧。”
秦老下了逐客令，拄着扫帚，转身，慢悠悠地，走回了那扇青铜巨门。
“嘎吱——”
大门，缓缓关闭。
广场上，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留下，沈亦和林清婉，两个人，面面相觑。
“咕咚。”
林清婉咽了口唾沫，看着沈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小师弟……你……你到底是什么妖孽转世？”
她跑过去，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围着沈亦转了两圈。
“第一次来藏经阁，就得了秦老的青睐？”
“还拿到了见面礼？”
“你知道秦老的指点，意味着什么吗？宗门里多少长老想求他老人家一句话都求不到！”
沈亦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他心情大好，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帅吧。”
“呸！”
林清婉啐了他一口，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少贫嘴！”
“你小子，今天这机缘，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她嘴上虽然在吐槽，但心里，却是真心替沈亦感到高兴。
这个小师弟，越是妖孽，幻心峰的未来，就越是光明。
“行了，机缘也拿了，赶紧回去吧。”
林清婉拍了拍他的肩膀，“《神避》不是那么好修炼的，就算有秦老的注解，你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大师姐。”
沈亦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御剑离开。
忽然。
一道，充满着焦急与慌乱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林师姐！沈师兄！”
两人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幻心峰服饰的女弟子，正脸色苍白，神情慌张地，朝着他们这边，拼命飞来！
林清婉的眉头，微微一皱。
“是小雅？她怎么这副模样？”
那名叫小雅的女弟子，是负责打理幻心峰日常杂务的弟子之一，向来沉稳。
能让她如此失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小雅，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林清婉迎了上去，沉声问道。
那名叫小雅的女弟子，看到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急声道：“不好了！林师姐！沈师兄！”
“甄师姐……甄师姐她，出事了！”
轰！
沈亦和林清婉的脑子，同时嗡的一声！
甄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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