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跳为舵
赤月之后，第四心跳加入胸腔。
每至子午，三声属人，一声属镜，
镜声来临的一瞬，血脉如被寒钩吊起，
眼前泛起猩红月影。
为避开陆地上的“债主眼”，
二人乘小舟顺漓江而下，
至合浦郡弃舟登商舶「云鲸号」，
意欲深入南海，
猎取第五片镜——「鲸镜」。
船老大姓顾，面黑如漆，
听得二人要寻“巨鲸颅骨作镜”，
只回一句：
“海上有捕鲸人，也有食镜人，
二位莫做后者。”
江澄笑而不答，
抬手抛出一锭雪花银，
银未落板，
被海浪凭空托住——
浪里隐现铜光，
像某片碎镜在提前迎客。
二、镜涡
出港第三日，
海面上突然升起“圆月”——
白昼现月，
色呈幽蓝，
月心处一道漩涡，
涡壁光滑如镜，
倒映出「云鲸号」颠倒的船影。
船员惊呼“镜涡”，
相传为巨鲸沉骨所化，
每十年开合一次，
专吞“有心跳”之物。
江澄与谢霜雪对视一眼，
同时按向胸口——
第四心跳正提前到来，
“咚——”
镜声落，
整船猛地一沉，
被漩涡倒吸而近。
顾老大拔刀砍缆，
欲弃帆减阻，
刀锋过处，
缆绳却化作银丝，
反把船体缠得更紧——
那是镜中倒影的“绳”，
以虚为实。
三、鲸骨为牢
船被拖入涡心，
天地倒转。
海水如墙竖立，
头顶是深蓝“天空”，
脚下却成透明“海面”。
船底倒映里，
缓缓浮上一具鲸骨——
长逾十丈，
颅骨中空，
两面骨板光滑如镜，
正嵌着第五片碎镜：
镜色暗银，
映不出人形，
只映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位于鲸颅深处，
由无数细小镜屑拼成，
每跳一次，
「云鲸号」船板便多一道裂缝。
顾老大面色惨白，
“食镜人来了！”
话音未落，
鲸骨巨口张开，
将整船连同海水“吞”入腹中。
四、食镜人
鲸腹内并无海水，
是一座倒置的“骨城”。
肋骨为柱，
脊椎为梯，
四处悬挂风干的人皮帆，
皮上绘满“镜”字。
城中灯火幽绿，
照出一群戴鲸骨面具的身影，
自称“食镜人”，
以鲸骨为匣，
以人心为钥，
专捕海上“碎镜”饲鲸。
为首者名“濯浪”，
身形高瘦，
胸骨外露，
肋骨间嵌满细小镜片，
像披一件“镜甲”。
他抬手，
指尖挑动无形丝，
江澄与谢霜雪胸口同时一紧——
第四心跳被强行拽出半拍，
两人双膝跪地，
吐出一口血雾。
血雾凝成“心”形，
被濯浪托于掌中，
“第五镜，缺一心，
二位的半心恰好凑成整钥。”
五、赌心
濯浪以骨杖划地，
画出一道“心盘”——
盘分黑白，
黑盘吞心跳，
白盘返自由。
“赌一局，
赢，鲸镜归；
输，心留此，
二位的皮囊可扬帆归去。”
赌法：
双方各以“心跳”为骰，
谁能让心盘停止于“白”，
谁胜。
江澄被缚黑盘，
谢霜雪被缚白盘，
二人四目相对，
同时明白：
要让心盘止白，
必须让心跳同步暂停一瞬——
而那一瞬，
镜声会夺命。
谢霜雪以指蘸血，
在骨地写下一行小字：
“我停，你活。”
江澄摇头，
以剑尖划掌，
血落如雨：
“同停，同活。”
六、停心
鼓声起，
心盘旋转，
越转越急，
二人胸口心跳被拉成一条直线——
“咚咚咚咚——”
第四镜声夹杂其中，
如鬼拍门。
谢霜雪先闭气，
以雪神卫“寒息法”强行断脉，
心跳骤停！
白盘光芒大盛，
速度立缓。
江澄同时以指自点膻中，
逆转真气，
心脏随之静止——
黑盘光灭！
整个骨城瞬间寂静，
只剩鲸骨深处那颗“镜心”仍在跳，
却失去二人节拍，
孤独而空洞。
濯浪瞳孔骤缩，
“你们竟敢——”
话音未落，
心盘“当”地停于白线！
赌胜。
七、鲸镜归匣
停心一瞬，
二人同时睁眼，
心跳恢复，
却比之前多了一道“空拍”——
那是第四镜声被强行挤出胸腔，
化作实体，
“啪”地碎在骨地。
鲸骨巨城随之崩塌，
海水倒灌，
「云鲸号」从鲸口冲出，
重归海面。
第五片镜——鲸镜，
已静静躺在谢霜雪掌心，
镜背镌“鲸”字，
镜面却是一片空白，
只偶尔闪过一颗停跳半拍的“心”影。
濯浪立于断骨，
被海浪卷没前，
抬手抛出一物：
“下一镜，
在帝都，
人镜——
即你们自己。”
八、尾声·空拍
夜里，
「云鲸号」调帆北返。
江澄与谢霜雪并肩倚舷，
听彼此胸腔回响——
“咚、咚、——”
那道空拍，
像一扇未关严的门，
每次跳动，
都漏进一丝海风。
谢霜雪低声道：
“空拍是提醒，
第六片镜，
要取我们各自一半‘人心’。”
江澄望向北方，
“那就回帝都，
把旧债、旧人、旧自己，
一并收回。”
（第四十九章·终）
【后续伏笔】
1. 空拍心跳——第六片“人镜”需以“人心”填补，空拍越大，镜成越快，为终极“自斩心镜”倒计时。
2. 濯浪未死——骨甲碎裂时被鲸影卷走，可引“食镜人”后续势力，争夺最后两片镜。
3. 人镜在帝都——暗示朝廷已藏“镜瓮”，小皇帝或曹吉祥将用“人镜”制衡江澄，朝堂线与镜线合并。
4. 停心术——寒息＋逆转真气，可再使用两次，逾期空拍将不可逆，为最终高潮设限。
5. 鲸镜空白——镜面待填“人心”，可映出使用者最恐惧之未来，为下一章“人镜篇”恐怖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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