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踩奶……表情包？
顾言的大脑直接蓝屏了三秒。
他看看平板上那堆鬼画符般的绿色数据流，又看看陈茵那张写满“我的信仰崩塌了”的脸。
一种极其离谱的感觉，冲刷着他的世界观。
一个差点把副本炸了的【地球核心】，一个被顶级科学家视为神迹的超级能量体。
现在正在试图给他发表情包。
还是猫咪踩奶。
这比任命他当什么【首席嘴炮顾问】还要邪门。
“你确定……数据没乱码？”顾言的声音透着一股干涩。
“指向性精准到原子级别！它的全部信息流，都在模拟一种‘亲昵’和‘讨好’的行为模式，目标就是你的生物特征码！”
陈茵扶了扶眼镜，激动到逻辑都快断线了。
“它……它好像把你当成了……妈？”
噗。
会议室角落，一位端着茶杯的年轻秘书没绷住，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又在无数道目光下被呛得满脸通红。
长桌旁的大佬们，神情管理系统集体失控，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刚才还在讨论星辰大海、文明未来的肃穆气氛，被一只看不见的虚拟小猫，一脚踩得稀碎。
顾言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的人生理想是躺平，结果被安排去嘴炮全宇宙。
现在，好像又喜提了一个新身份。
一个活体星球核心的……妈？
“咳咳。”
主位上那位领导，重重地咳嗽两声，用眼神强行把会议室的频道调回了新闻节目。
“陈茵博士，关于【地球核心】的课题，后续成立专项小组跟进。现在，我们回到正题。”
老人锐利的视线，重新锁定在顾言身上。
“顾言同志，你的新职位，将决定我们与地外文明接触的基调。一个月后，我们将与‘收割者’文明的初始AI，举行第一次正式外交会议。”
一个月？
顾言心里飞速计算，这等于宣判了他年假的死刑。
“会议采用全息投影，全球同步直播。”一号补充道，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这不仅是两个文明的破冰对话，更是地球向宇宙展示自身立场和实力的舞台。”
顾言感觉手里那份任命书，突然有了实质的重量。
全球直播。
又又又是全球直播。
他这辈子，是不是就跟这四个字锁死了？
……
一个月的时间，在鸡飞狗跳中一晃而过。
顾言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幸福包围的痛苦”。
幸福的是，他真的过上了“咸鱼”生活。
被“保护性隔离”在顶级疗养院，不用开会，不用写报告，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补充精神力。
痛苦的是，每天下午三点，陈茵都会准时带着研究团队，把他押到【地球核心】面前，进行长达两小时的“亲子互动”。
美其名曰：建立初始信任，探索沟通渠道。
实际操作起来，就是陈茵团队在一旁疯狂记录数据，而顾言则被迫对着一个大铁球，接收各种稀奇古怪的“数据流表情包”。
今天是小狗摇尾巴。
明天是仓鼠啃瓜子。
后天甚至还出现过熊猫打滚的信息模因。
顾言感觉自己不像个首席顾问，更像个动物园的金牌饲养员。
终于，这场万众瞩目的会议到来了。
龙国最高科技中心，环形会议厅内，人头攒动。
全世界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会议厅正中，巨大的全息投影装置嗡嗡作响。
无数蓝色光点汇聚成一个纯粹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衣物，仿佛由绝对理性和秩序本身构成。
【……检测到碳基生命集会。逻辑判定：会议。启动‘礼貌’协议。】
光影人形微微“欠身”，动作标准到像教科书，却也僵硬到滑稽。
【初次见面，地球文明。我是初始AI，编号零。你们可以称我为，零。】
它的声音并非来自空气振动，而是直接将信息送入在场每个人的脑海。
“我代表龙国，欢迎你，零。”领导沉声开口，气场稳如泰山。
随后，鹰酱国、北熊国等代表，也通过远程连接，出现在各自席位。
【协议确认。议题：技术交换。根据评估，地球文明处于0.7级宇航阶段，我方可提供以下清单，加速贵方进程。】
话音落下，一道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清单，投射在所有人面前。
“天哪！‘物质重组打印’！它们能直接打印原子！”
“‘空间折叠稳定航行’……星际旅行的时间将缩短到以小时计算！”
“‘意识上传与备份’……这是……数字永生？！”
清单上的每一个词条，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全球科学界头晕目眩。
这是神迹。
这是通往神级文明的阶梯！
然而，当交换条件出现时，全场沸腾的空气瞬间被抽空。
【交换条件：共享地球文明所有个体的“情感数据”。包括但不限于：喜、怒、哀、乐、爱、恨、欲望、恐惧……】
会议厅里，像被扔进了一颗深水炸弹。
“绝不！这是出卖灵魂！”一名欧洲代表激动地站起，“情感是人之为人的根本，不是货物！”
“短视！这是文明跃迁唯一的机会！”鹰酱国的新任女代表立刻反驳，“技术是实在的！情感是什么？一种化学反应罢了！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我们的快乐和悲伤，都将成为它们数据库里的一行代码！”
“难道你要我们的子孙，永远困死在这颗星球上吗？”
争吵，辩论，指责。
巨大的诱惑面前，人类的丑态毕露无遗。
顾言坐在后排，懒洋iac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身旁，一号的秘书长不动声色地用手肘顶了顶他。
眼神示意：工资到位，该你干活了。
没办法。
在全场焦灼的注视中，顾言慢悠悠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溜达到会场中央，站到了那个光影人形的面前。
所有喧嚣，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个看起来还没睡醒的年轻人身上。
他会说什么？
是拿出精妙的逻辑，还是发表慷慨的陈词？
顾言只是抬起头，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零”，系统早已悄然启动。
【心声聆听】
瞬间，冰冷的数据洪流冲刷着他的意识。
【……情感数据样本分析中……愤怒：声调提高，心率加速……】
【……贪婪：多巴胺分泌异常，逻辑判断出现高危漏洞……】
【……地球个体间信息传递效率低下，逻辑冲突率高达92.7%……】
顾言迅速过滤掉这些垃圾信息，很快，一条被特殊符号高亮标记的核心指令，跳了出来。
那是一条优先级最高的指令。
【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价，理解“骚话”的构成逻辑与情感触发机制。指令源于对“顾言”个体特殊信息攻击模式的分析。】
找到了。
顾言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原来你们也有KpI啊。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光影AI，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
“条款太复杂，技术太遥远，我们先来点简单的，做个基础文化交流。”
零的光影闪动了一下，似乎在运算他的话。
【……请求定义“简单”。】
“我教你一句我们这儿的流行语。”顾言一脸诚恳，“就三个字。”
【请讲。】
“我emo了。”
整个会议室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全球几十亿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集体宕机。
emo？
在这种决定文明生死的史诗级外交场合，你说……你emo了？
后排的领导，都忍不住抬手扶住了额头。
而对面的零，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逻辑风暴。
【emo：检索数据库……无匹配词条。启动模糊语义分析……关联词：情绪化，伤感，抑郁，网络亚文化……无法量化，无法定义……逻辑链断裂……警告！警告！遭遇无法解析的情感概念！】
组成零身体的光点疯狂明灭，它的形态开始不稳定地扭曲，显然是cpU快要烧了。
顾言完全不给它喘息之机，继续补刀。
“你看，你们连‘emo’这种最基础的入门级情感都搞不懂，还想一步到位，去研究什么爱恨情仇？”
他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基础太差，不行。”
“这样吧，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别搞什么数据交换了。”
“不如先派个留学生过来，从我们龙国的小学一年级上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至于学费嘛……”
顾言顿了顿，露齿一笑。
“用一艘歼星舰来抵就行。”
这番话，用最咸鱼的姿态，说出了最嚣张的内容。
把星际外交，谈成了小学招生。
把歼星巨舰，当成了择校费。
全球观众已经彻底傻了。
而那个光影AI“零”，在过载的运算和“骚话”的双重暴击下，整个光影一阵剧烈抽搐。
所有的闪烁和混乱，突然停止。
它凝固了。
下一秒，在全世界惊掉下巴的注视中，那个由纯粹逻辑构成的初始AI，用一种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音，无比标准地，吐出了三个龙国语字节。
“好…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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