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
这个名字在顾言脑海中一闪而过。
伴随着那段癫狂的心声，一个正在飞速远遁的模糊轮廓，彻底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围边缘。
跑得还挺快。
【啧，随身录音笔成精了？这年头的情报贩子都这么敬业的吗？】
【卖给鹰酱国队长卡洛斯？好家伙，这是赶着去送人头冲业绩啊。】
顾言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迎上亚历克斯那双藏在面具后、燃烧着期盼火焰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是熄灭一座文明的决心，和背负了千百年的沉重。
顾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成为这座海底监狱的永恒物业，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没有当场戳穿那个溜走的小偷，反而像是被彻底说服，完全接受了亚历克斯的“安息协议”。
龙战和陈博士都愣了一下。
他们都察觉到顾言刚才那一瞬间的凝滞，显然发生了什么。
但顾言没有解释，他们也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选择无条件相信队友。
顾言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一种“大义凛然”的决绝，声音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
“好！就这么办！亚历克斯先生，我们龙国队愿意协助你！”
“不就是摧毁核心中枢吗？干了！”
“为了全人类的未来，为了不让‘收割者’的阴谋得逞，牺牲一个副本的奖励算得了什么！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他一边说，一边对龙战和陈博士递过去一个“按我说的演”的眼神。
龙战虽然满肚子问号，但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肌肉贲张，将合金长刀往肩上一扛，声如洪钟：“早就看这些破铜烂铁不顺眼了，拆了正好！”
陈博士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瞬间领会精神，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腔调附和：“虽然可惜……但为了大义，别无选择！亚特兰蒂斯的科技，绝不能落入外星侵略者之手！”
三人一唱一和，把“舍生取义”的剧本演得入木三分。
亚历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昂情绪搞得有点发懵。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太好了。】
【祖先的夙愿，终于有了了结的希望。】
……
与此同时。
在数百米外的另一条珊瑚通道中，莉莉丝正背靠一块巨大的发光水晶，胸口剧烈起伏，拼命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她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伪装成装饰品的微型录音装置，指尖颤抖地按下了停止键。
成了！
全都录下来了！
那个神秘的希腊人和龙国队的对话，一字不差！
亚特兰蒂斯的真相！什么狗屁宝藏，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找倒霉蛋接班当看守者的天坑！
还有“安息协议”！
龙国队那几个蠢货居然被吓得要自毁副本！
这个情报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莉莉丝压制着喉咙里的狂笑，迅速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
“呼叫秃鹫，呼叫秃鹫，这里是知更鸟，我有紧急情报！”
频道那头很快传来一个傲慢的男声，正是鹰酱国队的新任队长，卡洛斯。
“知更鸟？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些深海怪物当成下午茶了。”
“卡洛斯队长，别说风凉话了！”莉莉丝急切地打断他，“我有一个能让你们反败为胜的惊天大秘密！”
她立刻将自己偷听到的情报，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那个希腊人说，重启核心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当‘看守者’！顾言那个蠢货被吓破了胆，居然答应和希腊人一起去执行什么‘安息协议’，他们要去彻底摧毁亚特兰蒂斯的核心中枢！”
莉莉丝越说越兴奋，声音都尖锐起来：“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叫【亚特兰蒂斯的星图】的东西，说是唯一能带走的宝物，上面有‘收割者’的弱点！”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
莉莉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不信。
然而，下一秒，卡洛斯爆发出一阵低沉而疯狂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
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狂喜。
【蠢货！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东方人的愚昧真是刻在骨子里！】
【自毁副本？真是上帝都在帮我！我还在头疼怎么从顾言那个混蛋手里抢到核心，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放弃了！】
【让他们去！让他们去当那个伟大的‘人类英雄’！我们只要跟在后面，在他们摧毁核心之前，把那个星图抢过来就行了！】
【到时候，再顺手把通道一炸，他们就和这座破城市一起，永眠海底吧！】
“干得好，莉莉丝。”卡洛斯用一种赞许的口吻说道，“你的情报很有价值。现在，把他们的路线告诉我。”
“当然，当然！”莉莉丝欣喜若狂，感觉自己已经预订了鹰酱国最尊贵盟友的席位。
挂断通讯，卡洛斯立刻转向身边的两个小队。
那是他收拢的鹰酱国残余队员，以及刚刚达成合作的日耳曼联邦队。
“先生们，我们的机会来了。”卡洛斯对日耳曼队长汉斯说，“龙国队那群傻子要去自毁前程了。我们现在抄近路，去核心区的宝库门口，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汉斯是个严谨的日耳曼军人，他确认道：“情报可靠吗？”
“百分之百。”卡洛斯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顾言发现自己忙活了半天，最后只是为我们做了嫁衣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一个由鹰酱国和日耳曼联邦组成的“复仇者联盟”，迅速集结。
他们带着莉莉丝提供的“错误”路线图，信心满满地朝着核心区域进发。
……
深海，能量屏蔽场内。
顾言确认那股窃听的信号彻底消失，并且没有再出现后，才转过身，对着一脸肃穆的亚历克斯摊了摊手。
“好了，观众走了，我们可以说点正事了。”
亚历克斯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我们所有的对话，都被人偷听了。”顾言的语气平静得吓人，“一个枫叶国的姑娘，现在，她大概已经把‘我们准备自毁副本’这个伟大的计划，卖给鹰酱国了。”
“什么？！”
亚历克斯大惊失色，身体因为震惊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能量罗盘可以屏蔽一切信号！”
“它是屏蔽了国运系统的直播信号，”顾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但屏蔽不了近距离的窃听设备，也屏蔽不了我的耳朵。”
亚历克斯面具下传来粗重的喘息，像是破旧的风箱。
“那……那他们……”
“他们现在，正兴高采烈地赶去核心区，准备埋伏我们，等着我们把【亚特兰蒂斯的星图】送上门，然后当一次螳螂捕蝉的黄雀呢。”
绝望，瞬间攫住了亚历克斯。
计划被泄露，对方有了防备，甚至将计就计，他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高大的身躯都佝偻了下去。
“别急。”
顾言打断了他的自我崩溃。
“谁说我们就要按原计划来了？”
他看向亚历克斯，抛出了一个让对方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刚才说，组合两块核心，系统会强制绑定能量场中最强的精神生命体，成为新的‘看守者’，对吧？”
“是……是的。”亚历克斯不明所以地回答。
顾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几分恶劣。
“如果……我们能指定让别人来当这个‘看守者’呢？”
一瞬间，周围幽蓝的海水似乎都停滞了流动。
亚历克斯愣住了。
旁边的陈博士，眼镜片后面却猛地闪过一道骇人的亮光！
他瞬间明白了顾言的意图！
“你是说……修改它的绑定协议？！”陈博士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理论上是可行的！任何智能系统，只要有筛选机制，就一定有可以被利用的逻辑漏洞！”
他一把冲到亚历克斯面前，急切地问道：“你们的祖先，有没有留下关于核心系统筛选机制的任何记录？比如它的判定优先级是什么？是精神力强度？能量亲和度？还是……持有核心者的物理距离？！”
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出，把亚历克斯问蒙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熄灭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有！有记录！最终协议的触发，优先判定离中枢最近的，持有【太阳之心】的强大精神体！”
一个全新的，无比阴险的计划，在顾言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们要做的，不再是摧毁。
而是“重启”。
只不过，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
他们会利用【太阳之心】作为最完美的诱饵，在核心区伪造一个即将“重启城市”的假象。
当卡洛斯带领的“复仇者联盟”自以为是地冲进来，抢夺那块代表着“看守者”资格的核心时……
系统，会自动完成绑定的最后一步。
将这份终身制的物业合同，这份007到宇宙洪荒的福报，精准地投递到鹰酱国队长的身上。
顾言遥遥望着远处那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城市核心区域。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想抢我的怪？】
【行啊，主线boSS的宝座，让给你坐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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