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禀报执事，何砺锋回来了！”那为首的弟子反应最快，一边紧张地后退，一边对同伴喊道，同时“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如临大敌。
何砺锋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明心站在他身后，双手合十，眼帘低垂，如同入定，只是周身那若有若无的佛光，将何砺锋与他都笼罩在内，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精神探查与威压。
很快，山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数道强大的气息迅速逼近。
光芒闪过，三道人影出现在山门前。为首一人，是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身着执事服饰，他身后跟着两名弟子。这中年执事，何砺锋认识，名叫赵乾，当年便是大长老那一脉的狗腿子，没少刁难他。
赵乾看到何砺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狞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命还挺硬，竟然没死在外面，怎么，在外面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回来撒野了？”
他神识扫过何砺锋，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只觉得对方体内蕴含着一股锋锐之气。他转念一想，一个被彻底废掉的人，这才过去几年？就算有天大的机缘，又能强到哪里去？
“赵执事，别来无恙。”何砺锋看着他，眼神冰冷，“当年之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赵乾嗤笑一声，“你偷学宗门秘传，罪有应得！大长老仁慈，饶你一命，你不知感恩，还敢回来，看来是当年下手太轻了，今日就让我再废你一次，让你彻底变成一滩烂泥。”
话音未落，赵乾眼中凶光一闪，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如同毒蛇出洞，直刺何砺锋，这一剑，狠辣无比，分明是要一剑秒杀他。
然而，面对这一剑，何砺锋却是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就在那剑气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何砺锋周身空气微微扭曲，一股无比纯粹的剑意自然勃发。
“嗡！”
那看似凌厉的青色剑气，在距离何砺锋身体尚有尺许距离时，悄无声息地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什么？”赵乾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骇然。
何砺锋缓缓抬起眼帘，看向赵乾，那目光平静，却让赵乾感觉如同被万剑穿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赵乾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颤抖。
“你的剑气绵软无力。”何砺锋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也配称为剑修？”
他并指如剑，随意地向赵乾的方向轻轻一划。
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浩大的声势。但赵乾却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剑意瞬间降临，仿佛整个天地都化为了利剑，向他碾压而来。
“不！”赵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拼命催动全身真元，在身前布下层层剑罡护盾。
“噗——！”
他布下的所有防御，在那股剑意面前形同虚设，赵乾整个人如遭重击，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山门石柱上，然后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山门前，剩下的两名弟子以及之前那几个值守弟子，全都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看何砺锋的眼神，如同看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
随手一击，甚至未见其出剑，便重创赵执事。
何砺锋看都没看赵乾一眼，目光投向山门深处，声音如同寒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天剑山——“天剑山的人听着，我，何砺锋，今日回来了！”
“让当年构陷我，废我修为，挑我手筋之人，滚出来受死！”
“否则，今日我便踏平你这天剑山门！”
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意，瞬间传遍了天剑山，无数弟子，执事，甚至一些闭关的长老，都被这充满杀意的声音惊醒，一道道身影，从群山之间冲天而起，朝着山门方向汇聚而来。
明心，依旧静静地站在何砺锋身后，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座宁静灯塔，守护着师弟的剑心。
短短片刻，山门前就聚集了数百名天剑山弟子，其中不乏执事和长老。他们看着傲然挺立的何砺锋，又看了看他身后生亖不知的赵乾，还有一个始终闭目合十，气息祥和，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小和尚，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何砺锋？真的是他！”
“他不是被废了吗？怎么会……”
“刚才那声音……好可怕的剑意！”
“他身边那和尚是什么人？”
议论声纷纷攘攘。几名与赵乾交好的执事，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胸口剑痕中残留的剑意精纯凌厉，竟让他们都感到心惊肉跳。
“何砺锋，你好大的胆子！”一声厉喝从人群后方传来，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路，只见一名身着紫袍，面容威严，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大步走出。他气息浑厚，赫然是天剑山的刑堂长老——铁无痕。
铁无痕目光如电，扫过何砺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更多的却是被挑衅的怒火：“你已被逐出宗门，乃戴罪之身，如今竟敢重伤执事，在山门咆哮，该当何罪！”
何砺锋面对长老的威压，身形挺拔如松，没有丝毫动摇。他直视铁无痕，声音清晰而冰冷：“铁长老，我何罪之有？当年之事，真相如何，你当真不知？还是说，你刑堂也只是大长老的应声虫？”
“放肆！”铁无痕被当众揭短，恼羞成怒，“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拿下他。”
他身后两名刑堂弟子应声而出，剑光亮起，化作两道交错的剑网，向着何砺锋笼罩而下，这两人配合默契，剑法狠辣，显然是想一举将何砺锋擒拿。
何砺锋眼神一厉，他只是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
“嗤啦！”
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剑网，在他指尖点出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轻易撕裂。两道凝练的无形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两名刑堂弟子的手腕上。
“啊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那两名弟子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手腕处鲜血淋漓，已然被剑气洞穿，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握剑。
全场再次哗然。如果说刚才还可以说赵乾大意，那么现在，何砺锋轻描淡写地一指，破去两名弟子的联手合击，并废其手腕，这实力，已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铁无痕瞳孔骤缩，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归来的少年，已经拥有了能威胁到他的恐怖实力。
“好！好！好！”铁无痕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看来你在外面得了不小的机缘，但你以为，凭这就能在天剑山撒野了吗？本长老亲自来会会你！”
他周身剑元鼓荡，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如同一座大山压向何砺锋，同时他拔出玄冰剑，剑尖凝聚起刺目的白光，一股森然冰冷的杀意锁定何砺锋。
“玄冰剑气！”有弟子惊呼。
铁无痕一出手便是成名绝学，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白色剑气，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何砺锋眉心。
这一剑，速度、力量、意境都到了极致。
何砺锋眼神微凝，但依旧没有后退，至尊剑体本能运转，周身毛孔仿佛都喷吐出无形的剑气。他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仿佛虚握着一柄无形的长剑。
他并没有施展任何剑招，只是凭借着对剑最本源的感悟，凭借着至尊剑体，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剑之法则的共鸣，迎着那道玄冰剑气，轻轻一划。
“嗡——！”
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剑意波动，以何砺锋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并非有形的剑气，而是一种“理”，一种“势”，仿佛在宣告，此地，我即是剑之主宰。
那道凌厉的玄冰剑气，在进入这无形剑意领域的瞬间，速度骤减，光芒飞速黯淡，其内部蕴含的森寒剑意，竟被更本源的剑道意志强行瓦解同化，最终，在距离何砺锋面门不足三尺之处，彻底消散于无形。
“剑域！不，不对！是剑意通神！”铁无痕骇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的剑道修为，在对方那纯粹的剑意面前，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何砺锋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那虚握的右手向前轻轻一送。
“噗！”
铁无痕如遭雷击，护体剑罡如同纸糊般破碎，整个人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重重摔落在远处，挣扎了几下，竟没能爬起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强大的刑堂长老，竟然也接不下何砺锋随意的一击，而且依旧是没有出剑。
这一刻，所有天剑山弟子看向何砺锋的目光，已经由之前的震惊愤怒，变成了彻底的恐惧，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这分明是一尊归来的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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