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京城，西山。
一座不对外开放，地图上没有任何标注的绝密会议室。
能坐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国家为之震动的巨擘。
气氛，压抑如深海。
坐在首位的，是第九安全局的总局长。但今天，他只是会议的召集者与汇报者，而非决策者。
他的身旁，慕容雪一身笔挺的军装，神情肃穆，站得如同一杆标枪。她将作为“沙盘”的代言人，向这个国家真正的核心，汇报那场发生在“天穹”基地，却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无声战争。
“……情况就是这样。”总局长简短地介绍完“天穹”基地危机的处理结果，以及“暗影”间谍网被一网打尽的辉煌战果，沉声道，“整个过程，由我局特别顾问‘沙盘’，全程远程主导。”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在座的都是从尸山血海和阴谋诡计中走出来的人，他们听得出这份报告背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含金量。
零伤亡化解物理规则层面的攻击。
三十分钟内拔除一个潜伏多年的国际间谍组织。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载入情报史册。而现在，它们由同一个人，在同一天内完成。
“这个‘沙盘’，到底是谁？”
终于，一位肩上扛着将星，面容冷峻如刀削的老将军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金戈铁马的重量。
“他的身份是最高机密。”总局长回答。
“我不管他是什么机密！”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我只知道，我们把国家的安危，系在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顾问’身上！这种力量，不可控！今天他能帮我们，明天他会不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
这番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底最深的忧虑。
总局长没有辩解，只是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向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各位首长，接下来，将由我转述‘沙盘’顾问对此次危机的深度分析报告。”
她打开了面前的加密投影设备。
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文字，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复杂模型。
“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任何一个国家，也不是任何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组织。”
“‘沙盘’将其命名为——‘园丁’。”
“‘园丁’从不直接攻击我们的系统，它们……‘播种’我们的人。通过某种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微观技术，改造特定目标的脑部结构，将他们变成自己的观察节点，也就是‘种子’。”
“‘天穹’基地的赵谦、王翰林、李慧，都是这样的‘种子’。”
会议室里，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比起黑客攻击，这种直接将人变成“肉鸡”的手段，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这只是第一层。”慕容雪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沙盘’在对缴获的‘暗影’组织加密文件进行分析后，发现了一个更深层的布局。”
她的手指在投影上一划，赵谦的档案被单独调了出来。
“赵谦，表面上是‘园丁’网络的受害者，一个被动的‘种子’。”
“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暗影’间谍组织内部，一个代号为‘播种者’的传奇人物。”
“什么？！”老将军几乎要站起来。
“根据‘暗影’的记录，正是赵谦在三年前，利用自己作为顶尖科学家的身份，主动吸引、筛选、并培养了‘暗影’在‘天穹’基地内部的几乎所有成员。”
“他一个人，就为‘暗影’建立了一整张情报网。”
慕容雪顿了顿，抛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头皮炸裂的结论。
“‘暗影’组织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是赵谦这个更高级的‘种子’，为了掩盖‘园丁’网络对他和其他‘种子’的真实监控，而故意制造出来的、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噪音’。”
“他用一个我们能理解的间谍游戏，来掩盖一场我们无法理解的超维观察。”
死寂。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死寂。
如果说“园丁”和“种子”的概念已经足够骇人，那么这个“用间谍网当伪装”的布局，则彻底击碎了在座所有情报巨头的认知。
他们引以为傲的博弈、反间、策反……在敌人眼中，不过是舞台上吸引观众注意力的、无足轻重的小丑戏。
“这……这……”老将军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铁血与谋略，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现在，回答将军刚才的问题。”慕容雪的目光，直视着那位失魂落魄的老将军。
“‘沙盘’的力量，是否可控？”
“在‘天穹’危机中，王翰林与李慧被激活，企图引爆高能金属。常规手段已无法阻止。”
“‘沙盘’顾问没有选择物理拦截。他选择……接管规则。”
投影画面再次变化，出现了一段极其简短，却又蕴含着无上权柄的指令代码。
【‘修剪’协议】
“这是‘园丁’网络内部用于清除暴露或无用‘种子’的自毁程序。‘沙盘’通过对敌人信息流的逆向解析，成功获取了该协议的部分……执行权限。”
“是他，将王翰林和李慧的行为，定义为‘需要被修剪’。并以‘园丁’的名义，向他们下达了自我毁灭的指令。”
“所以，两位目标在冲向平台的瞬间，被他们自己的‘神’，判定为叛徒，并被远程……格式化了。”
慕容雪平静地陈述着。
“‘沙盘’告诉我，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他先是扮演了被‘园丁’攻击的受害者，然后扮演了破解‘园丁’阴谋的猎人。而现在……”
“他已经成为了‘园丁’规则的……一部分。”
“各位首长，现在你们认为，‘沙盘’的力量，是可控，还是不可控？”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老将军缓缓地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是震撼，还是释然。
“我……收回我的话。”他沙哑地开口。
这不是可控不可控的问题。
这是……维度的问题。
他们还在第一层玩着谍战游戏，而那个叫“沙盘”的年轻人，已经冲上了第五层，开始修改游戏服务器的底层代码了。
许久，坐在最上首，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老人，终于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同意总局长的方案。”
“从现在起，成立‘最终兵器’项目。项目负责人，代号‘沙盘’。”
“他的权限，等同于我。”
“全国所有战略单位，包括天、地、电、网，所有数据接口，向‘沙盘’无条件开放。”
“我们的任务，不再是防御。总局长，告诉‘沙盘’……”
老人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我授权他，动用一切手段，去找到那个‘园丁’，然后……”
“把它从我们的花园里，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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