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流逝,在这方被神力悄然滋养的秘境中,似乎也变得温柔而迟缓起来。自那夜篝火旁的倾谈与承诺之后,山谷里的日子,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鲜活而饱满的生机,连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清香,都似乎变得更加清甜馥郁。
沈璃的恢复是显而易见且令人欣喜的。行止那精纯温和的神力,如同最顶级的工匠,日以继夜地、耐心地修复着她受损的灵脉与沉疴旧伤。原本总是萦绕在她眉宇间的那层驱之不散的疲惫与苍白,如同被春风拂过的薄冰,渐渐消融。她的脸颊重新丰润起来,透出健康的、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那双凤眸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锐利依旧,却在看向某些人时,会不自觉地漾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波光。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沉寂了许久的丹田深处,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力,正在重新凝聚、生发,虽然距离她全盛时期还相差甚远,但这无疑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
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小沈念。
她几乎成了行止最甜蜜的“小尾巴”。往日里,她最粘的是娘亲沈璃,如今,那“神仙爹爹”却后来居上,占据了小家伙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行止似乎也将这万载岁月中积攒的所有耐心与温柔,都倾注在了这个小小的女儿身上。
清晨,当日光刚刚穿透薄雾,将金色的光斑洒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时,行止便会抱着沈念,漫步在溪边林下。他指着叶片上晶莹的露珠,告诉她那是“晨曦的眼泪”;指着在花间忙碌穿梭的蜜蜂,告诉她那是“自然的酿蜜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讲述着沈璃从未听过的、关于星辰运转、草木枯荣的古老故事,那些故事里没有杀戮与征战,只有天地间最本真的奥秘与美好。
沈念总是听得极其认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爹爹,小嘴微微张着,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吞进肚子里。听到有趣处,她会爆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纯粹而富有感染力,在山谷中回荡,仿佛连周围的草木都随之舒展欢欣。
行止不仅说,更会做。他并未动用惊天动地的神通,只是悄然敛去了周身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威,如同一个真正隐居于此的、气质非凡的凡人。他挽起那素白宽大的袖口,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腕,亲自挑选谷中木质坚实的树木。不见他如何动作,神力已化作无形的、最精妙的刻刀,依着山势,傍着清泉,不多时,一座小巧却坚固、与周围环境浑然天成的木屋便取代了原先简陋的山洞居所。木屋旁,他还辟出了一小块灵圃,引溪水灌溉,以神力稍稍梳理地脉,使其更适合灵植生长。他甚至寻来些凡间的花种,亲手播下,不过几日,便有嫩绿的芽尖破土而出,为这片秘境增添了更多生机与色彩。
这一切,沈璃都默默看在眼里。
她看着行止笨拙却认真地学着给女儿梳那些细软不听话的发丝,看着他被沈念糊了满脸的泥巴却只是无奈又宠溺地轻笑,看着他细心地将烤熟的、最鲜嫩的鱼腹肉剔去小刺,才放入女儿的碗中,也看着他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木屋外,指尖流淌着微光,无声地加固着木屋的每一寸结构,刻印下隐匿与防护的神纹。
这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与温馨,是她坠凡以来,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求的场景。每一次看到女儿无忧无虑的笑脸,每一次感受到体内伤势切实的好转,她的心中都会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所填满。
然而,在这片日益浓厚的温情之下,沈璃那属于碧苍王的敏锐直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她注意到,行止偶尔会陷入短暂的沉默。那并非放空,而是某种极其专注的凝神。他或许正抱着沈念指着天边的流云,目光却会倏地飘向山谷外围某个不确定的远方,那清俊的眉宇间,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凝肃。虽然那神色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他周身那瞬间内敛到极致、仿佛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几近消失的状态,却瞒不过与他朝夕相对的沈璃。
那是一种戒备,一种属于顶级猎手感知到潜在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还有几次,在深夜,当她因旧伤处的些许不适而浅眠时,会隐约感觉到一股浩瀚而温和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极其轻柔地扫过整个山谷,尤其是秘境入口的方向。那神识收敛得极好,若非她与他气息已有交融,几乎无法察觉。这定期的、细致的探查,绝非无事之举。
沈璃没有开口询问。
她只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看着行止将咯咯直笑的沈念高高举起,让她去触碰天边那抹最绚烂的霞光时,心中那隐约的不安再次浮现。金色的余晖笼罩着那嬉笑的父女二人,画面美好得如同画卷。可沈璃却觉得,这过分的安宁之下,仿佛正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滋长,在暗中窥视。
她拢了拢衣襟,明明已是初夏,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这偷来的、来之不易的安宁,恐怕……难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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