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在完成那月下引路的壮举后,并未如同寻常生灵般振翅远去,或是力竭消散。它周身流转的金芒反而愈发凝实、温润,仿佛将漫天月华与自身神识的本源之力都汇聚在了那对精巧无比的翅翼之上。它轻盈地飞舞着,划出一道道柔和的金色轨迹,最终翩然落在了那遮掩秘境入口的、最为厚实的一片藤蔓帷幕中央。
触碰到藤蔓的刹那,异变再生!
金蝶的身形骤然变得虚幻,如同投入水面的墨滴,迅速晕染开来。它化作了一团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金色光晕,这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与亲和力,如同拥有生命的流火,沿着藤蔓交织的脉络,沿着那些依托地势天然形成的、隐匿阵法的无形节点,飞速地蔓延、渗透。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原本浑然天成、与周遭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秘境入口,已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所覆盖。光膜之上,隐约可见那只金蝶振翅的虚影,以及无数细密如星屑的符文在其中沉浮流转,散发出宁静而神圣的气息。
紧接着,在光膜的正中央,那金色最为浓郁之处,藤蔓与岩石仿佛受到了某种温和的指令,自发地、无声无息地向两侧缓缓退开,并非粗暴的撕裂,而是如同恭敬的仆从为主人让路一般,显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却不再神秘的路径。路径之内,依旧被淡淡的金辉照亮,仿佛在指引,又像是在迎接。
这条小径,不再是天然形成的偶然缝隙,而是被神力悄然“许可”与“开辟”的通道。它静静地存在于那里,等待着它的创造者,或者说,它真正要迎接的主人。
而在谷外,那座无名峰顶,行止已然接收到了金蝶最后传递回来的、关于入口已开的完整讯息。他不再需要耗费心神去破解那天然阵法,前路已然为他铺就,清晰无比。
他站在小径的入口,脚步却有了片刻的凝滞。
洞口之内,是他万载生命中最大的意外,是他心绪翻涌的源头,是他愧疚与期盼交织的所在。那里有他亏欠良多的女子,有他血脉相连的女儿。只需一步,仅仅一步,他便可跨越这物理与心念上的双重阻隔。
然而,这一步,却仿佛重逾神山。
近在咫尺,他却需要这短暂的停顿,来平复那汹涌得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潮。万载修持的静心功夫,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该如何面对沈璃?是解释自己的迟来?是诉说那无端的心悸与寻觅的艰难?还是直接表明,他已知晓一切,愿承担所有?
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那个流淌着他血脉的小生命?她会怕他吗?会接受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爹爹”吗?
种种思绪,如同乱麻,缠绕在他心头。清冷的神君,立于月下,身前是通向未知情感世界的路径,身后是已然被触动、再难恢复绝对平静的过往。他素白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有些单薄,那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似乎也微微绷紧,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波澜。
而在谷内,秘境入口的异象早已惊动了沈璃。
她站在洞口之内数步远的地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被金色光晕笼罩、凭空出现的小径,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她将依旧在熟睡的沈念牢牢地护在身后,尽管知道若来人真有恶意,以她此刻的状态,这般的守护或许徒劳,但这是母亲的本能。
她的手中,悄然凝聚起了体内仅存的、微弱得可怜的灵力。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虚弱与一种巨大的、难以负荷的情感冲击。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而浩瀚的气息,已经来到了入口之外,与她仅仅相隔一条数丈长的小径。
是他。
他真的来了。
比想象中更快,更直接。
月下金蝶引路,神力开辟通道……如此阵仗,他究竟意欲何为?是终于无法忽视这血脉的牵绊,前来相认?还是……代表着天道的意志,前来抹平这不该存在的“错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期盼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交织撕咬着她的理智。她既渴望看到那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又无比害怕那之后可能发生的、她无法承受的结局。
是重逢的喜悦,是积压的质问,是命运的审判,还是又一个更加莫测的转折?
一切的一切,都悬而未决,都凝聚在那条散发着柔和金辉的路径之上,都系于那个即将踏入的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山谷中惯有的夜虫低吟都悄然歇止,只剩下彼此间那清晰可闻的、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越来越近、虽极力收敛却依旧带着无形威压的脚步声。
前路已明,门扉虚掩。
只待那人一步踏入,便将彻底打破这方秘境的宁静,也将彻底改变他们三人命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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