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芒刺破云层，驱散了漫长黑夜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远处青云宗的主峰在朝霞映照下宛如一柄直插天际的青玉巨剑，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磅礴气势。
沈檀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所有因昨夜窥视而产生的细微波澜已被彻底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后形成的磐石般的冷静与坚定。
只是在那意识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慵懒叹息悄然隐没，如同镜花水月，抓不住丝毫痕迹。
那是“芳菲镜”将醒未醒时无意识散逸的残留，连她自己都未曾明确察觉。
那暗中的目光，如同悬顶之剑，冰冷而隐秘。未知其意，不明其源，却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时刻绷紧。
恐惧与猜疑毫无意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唯有变得更强，才能拥有斩开一切迷雾的底气。
外门小比，便是眼前最快的跳板，也是唯一的捷径。
她静心凝神，开始全面检视自身：明面上，炼气六层巅峰的修为，四系杂灵根资质，《小五行功》基础篇，寒酸得可怜的十二点五贡献点，还有储物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低阶符箓。
而藏在暗处的底牌，除了那本意外获得的无名残谱带来的灵巧身法与对战斗时机的精准把握，以及一份在无数次暗夜厮杀中锤炼出的、远超同阶的冷静心智之外，还有一丝连她都尚未完全理解的奇异特质——
有时在极度专注或生死一线间，她的感知会变得异常敏锐，周遭灵气的流动、对手灵力运行的微弱轨迹，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危机预兆，会以一种近乎本能直觉的方式映入她的“感知”。
这能力时灵时不灵，难以捉摸，却数次助她险死还生。她将其归功于无名残谱和对战经验的积累，虽心有疑虑，不知其真正源头，但既然有用，便先练了再说，全力挖掘这份优势。
“嘎吱——”
她起身推开斑驳的木窗。清冽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远处山峦特有的微湿泥土气息和灵田里传来的淡淡药草清香。
青云宗的山门在晨光中巍峨耸立，那是森严的秩序，是海量的资源，也是她必须攀越的高墙。
她取出那本边角都已磨损的《小五行功》，再次沉浸其中。这一次，她并非按部就班地修炼，而是结合那份偶尔显现的奇异感知能力，以自身超乎常人的悟性进行逆向推演，指尖在书页间缓慢划过，勾勒着灵力的运行轨迹。
她试图从这最基础的五行运转篇中，榨取出一丝能让她在战斗中更高效调动驳杂灵力、甚至模拟出近似单一属性强化效果的窍门。
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额发，推演极致耗神，但对力量的渴望支撑着她近乎自虐般的钻研。
同时，她脑海中飞速规划着未来一月的每一步：百草堂的杂役工作不能停，那不仅是稳定的贡献点来源，更是她平庸身份的最佳掩护。所有贡献点必须精打细算，一块灵石掰成两半花，优先兑换能即刻提升实战能力的物品——
或许是一柄淬了寒铁的短刃，几张威力尚可的爆炎符。修炼必须以无名残谱和挖掘那份特殊感知为主，它们带来的提升远超普通功法，但对外表现必须严格符合《小五行功》的缓慢进境，绝不能引起任何怀疑。
情报同样关键。哪些老弟子是劲敌？他们擅长的功法、战斗风格有何弱点？历年小比的具体规则与隐藏环节是什么？这些信息，都需要用些手段去获取。
“唔...”
同屋的苏婉揉着眼睛醒来，看到沈檀已在窗前凝神思索了许久，不由小声问道：“沈师姐，你又是一夜未眠？是在想小比的事吗？”她语气带着怯懦和不安，“我们这样的修为和灵根...真的有机会吗？”
沈檀转过身，脸上已自然而然地戴上那副日常使用的、温和却略显平凡的面具，唯有那双眼睛，在晨光中透出一种让苏婉莫名心悸的沉静与力量。
“事在人为。”她轻声道，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尽力准备，总不会错。就算最终失败，也好过坐以待毙。”
她的目光越过苏婉，再次投向青云宗深处那些云雾缭绕的灵峰仙阁，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更浓郁的灵气，也有更深不可测的秘密与危险。而这一切，都需要足够的力量去触及，去掌控。
暗处的窥视，眼前的挑战，皆是她道途上的磨刀石。
要么在石上磨砺成锋，要么被彻底碾碎成泥。
第一卷【红颜初绽·风起青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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