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的府邸仿佛回到了凌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静音的小心翼翼和纲手的避而不见。凌最近也没有在进行查克拉的练习,僵硬的气氛覆盖了原本日渐和睦的氛围。
直到那份盖着鲜红火影印章的文件出现在千手府邸。
送件的是一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公事公办地念道:“火影大人令:战后适龄儿童忍者学校入学名单确认事宜。千手凌的名字已在册,请于明年携其前往学校报到。”
话音还在院门口带着微凉的空气回荡,人影已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静音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纸页,指尖冰凉,脸色瞬间煞白,甚至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纸张边缘被她无意识攥紧的手指捏出了褶皱。
村子层面的意志,毫不留情地碾压而来,轻易撕碎了她小心翼翼为凌营造的、这方看似安全的港湾。
她才刚刚因为带凌出门见识了村子的阳光一面而稍感宽慰,这纸通知就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几乎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多想,一股强烈的恐慌和责任感驱使着静音。她立刻丢下了手中正在晾晒的草药,甚至顾不上换下居家的便服,拿着那份如同催命符般的文件,拉起正在院子里专注地观察一只搬运米粒的蚂蚁、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的凌,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院门,直奔火影大楼的方向。
她知道,此时此刻,唯一可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纲手大人。
她必须尽快找到她!
当她带着凌,胸口因急促奔跑而剧烈起伏,气喘吁吁地赶到火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远远地,尚未靠近那扇象征着木叶最高权力的厚重木门,里面传来的、压抑着却依旧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怒吼,就让静音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
“——立刻!把他的名字划掉!”
是纲手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愤怒,以及一丝因情绪极度激动而几乎破音的尖锐,像一把尖刀,刮擦着寂静走廊的空气。
静音的脚步猛地顿在了原地,她下意识地紧紧拉住了凌的小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两人僵在走廊的拐角阴影处,不敢再上前一步。
办公室的门并未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里面压抑而激烈的对话,如同冰冷的针,一根根刺入他们的耳膜。
“纲手,这是村子的规定。”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试图安抚却更显无力的疲惫,“所有达到适龄、且经评估拥有查克拉潜质的孩子,都需要接受统一的教育和基础评估。这是为了村子的未来,也是为了孩子们自身能更好地掌握力量,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凌是千手一族的孩子,他的血脉…意味着责任。木叶需要新鲜血液,需要力量。”
“需要力量?又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纲手的激动几乎要冲破那扇门板,“需要力量就要把孩子们一个个记录在案,然后等着他们被送上战场吗?绳树是这样!断是这样!他的父母是这样!现在连这个三岁的小鬼也要这样?!他才多大?啊?你们就要把他记录在案,等着他将来某一天,也变成慰灵碑上又一个冰冷的名字吗?!”
绳树!断!
这两个名字,伴随着纲手几乎泣血的控诉,狠狠砸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静音猛地捂住了嘴,滚烫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感觉到,身边凌那只被她紧紧握住的小手,瞬间收紧,冰凉的温度传递过来。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代沉默着。这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人窒息。
他理解纲手,正因为理解她失去弟弟绳树、失去恋人加藤断失去亲人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更觉此刻言语的苍白和沉重。他眼前似乎也浮现出那那些年轻、充满朝气却最终逝去的面孔。
“纲手,”良久,三代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无奈,“我理解你的心情。失去他们,是木叶巨大的损失,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和遗憾。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村子需要传承,需要保护。忍者学校的存在,正是为了系统地教导孩子们如何认识力量、控制力量,如何在未来更好地保护自己和他们所珍视的…”
“保护?天大的笑话!”纲手厉声打断他,积蓄的泪水终于决堤,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教他们怎么更有精准地投掷手里剑?教他们怎么结印杀人?教他们怎么更快地去送死?那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我宁愿他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哪怕他平庸,哪怕他弱小!至少他能活着!活生生地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名字刻在冰冷的石头上!”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泪浸透的鞭子,抽打在空气里,也抽打在门外偷听者的心上。那是一位姐姐、一位恋人,一个亲人在失去所有后,对宿命发出的最绝望、最悲怆的控诉。
两位影级强者的对峙,此刻并非力量的碰撞,而是理念与刻骨伤痛之间残酷的、无法调和的撕扯。
办公室内,三代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沉默如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无法反驳纲手的话,战争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慰灵碑上一个个名字的重量他日夜感受。但他坐在火影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考虑整个村子的未来和制度的威严。
千手凌的天赋和血脉,注定了他的不平凡,木叶不可能放任这样一棵可能的幼苗被完全隔绝在体系之外。更何况,名单已定,并经高层审议,若因纲手一人之激烈反对而随意更改,于制度不合,更会引来各方不必要的猜疑和非议,甚至可能将这孩子推向更危险的关注焦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三代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疲惫,却带着火影不容置疑的决断:“名单,不会更改。明年,凌必须按时去学校报到。这是命令,纲手。”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里面猛地拉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纲手的身影如同裹挟着雷暴的旋风,猛地冲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往日里神采飞扬的金色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颊边,眼眶通红如血,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几乎要将一切都焚毁的怒火,但更深处的,是那种被逼到绝境、几乎要将人彻底吞噬的痛苦与绝望。
她甚至没有看到拐角处僵立的静音和凌,或者说,她的目光空洞地扫过他们,没有任何焦点,仿佛穿透了他们的存在,落在了某个无比遥远、只剩下鲜血与死亡的痛苦过去。
她一把推开下意识想要上前搀扶、想说点什么的静音,力道之大让静音踉跄着差点摔倒。纲手自己也是脚步踉跄,几乎是逃离般、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楼梯,那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如同丧钟,敲打在静音和凌的心上,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静音瘫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水无声地汹涌滑落。手中的入学通知,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刺痛。
凌安静地站在阴影里,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裤缝。办公室里那场短暂的、却无比激烈、字字诛心的冲突,纲手最后那破碎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的眼神,以及那带着血泪的名字——绳树,断,他的父母,都深深地、带着寒意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阵穿堂风吹过空旷的走廊,带着寒意,卷起了地上的一丝尘埃。
静音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她胡乱地用袖子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翻腾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她拉起凌冰凉的小手,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支离破碎:“凌…我们…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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