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新生,水灵润泽全城,这股蓬勃的生机如同无声的潮汐,漫过石板街巷,浸润着姑苏的每一寸肌理。林砚卿居于老宅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座城市正在“呼吸”,一种沉疴尽去、焕发新生的轻盈与活力,透过龙脉与水脉,源源不断地反馈于他自身。
他的伤势在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下恢复得极快,损耗的本源被精纯的天地灵气滋养,不仅尽数复原,甚至比之前更为凝练浑厚。灵魂深处,【魂之碎片】与【势之碎片】交相辉映,如同定海神针与导航罗盘,让他的感知力、控制力以及对天地法则的亲和力,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然而,这份宁静与提升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他伤势痊愈,准备进一步揣摩两块碎片奥妙,并着手规划如何借助这全新的力量,再次尝试沟通古代时空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出现!
这剑鸣并非来自现实,更像是一种跨越了某种界限的共鸣,带着古老的锋锐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
林砚卿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湛蓝与淡金光芒一闪而逝。他豁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城西北方向——那里,是虎丘所在!
几乎是同时,他识海中的【魂之碎片】与【势之碎片】同时震颤起来,尤其是【魂之碎片】,那蕴含的水元灵性仿佛被某种同源而又迥异的力量所引动,激荡不已!
“虎丘……剑池?”林砚卿眉头微蹙,心中升起明悟。
虎丘剑池,传说为吴王阖闾葬剑之处,池水幽深,下藏三千宝剑,乃是姑苏城金戈杀伐之气、兵家锋芒意志的凝聚之地,与运河的柔韧滋养截然不同。其性质,更偏向于“金”,主肃杀,藏锋锐。
平日里,这股锋芒被地气与水脉中和、镇压,深藏不露。但此刻,姑苏水脉经历彻底净化,生机勃发,龙脉也随之更加活跃,整个城市的风水气场正处于一个新旧交替、异常活跃的“波动期”。水脉的“生”机,无意中像是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剑池那沉积了数千年的“杀”伐之气的涟漪!
水生金?不,并非简单的相生,更像是一种共鸣与唤醒!
纯净磅礴的水灵之气,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剂,引动了那深埋地底、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剑意锋芒!
嗡——嗡——嗡——!
那灵魂层面的剑鸣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不再是单独一声,而是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万道细微却凌厉的剑意,自虎丘方向穿透虚空,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向着林氏老宅,向着林砚卿奔涌而来!
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呼应!
是那沉睡的万千剑魂,感应到了这座城市水脉的新生,感应到了龙脉的雀跃,更感应到了林砚卿这个身负龙脉眷顾、手持【魂之碎片】(虽为水魂,却由承载了兵戈之气的断水剑升华而来)、与这座城市气运紧密相连的守护者!
它们在向他致意,也在向他……示警?
林砚卿福至心灵,没有抗拒这股无形的剑意洪流,反而放开心神,引导【魂之碎片】的水元灵性温和包裹,同时运转【势之碎片】仔细解析这万千剑意中蕴含的信息碎片。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剑之世界!
他看到古吴战船劈波斩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 他看到干将莫邪投身炉火,以身铸剑,赤诚惊天! 他看到鱼肠专诸图穷匕见,勇烈决绝,一击惊神! 他看到无数无名剑客在沙场、在江湖,挥洒热血,剑出无悔!
无数道属于剑的意念、属于兵家的杀伐、属于勇士的忠烈,跨越时空,与他交汇。这些意念大多残缺不全,却都带着一股不屈不挠、宁折不弯的铮铮铁骨!
而在这些纷杂的意念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更加隐晦、却与他自身紧密相关的波动。
那波动……来自古代!
是那个时空的姑苏!是那片正被战火笼罩的土地!是那个与他命运交织的“林砚卿”,在绝境之中,其不屈的守护意志,其身为守将凝聚的兵戈杀伐之气,与这虎丘剑池沉积数千年的锋芒,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微弱共鸣!
古代姑苏的危局,那冲天的烽火与血气,如同投入此间剑池的一颗火星,虽微渺,却真实存在!
剑池鸣不已,既是为今世水脉新生、锋芒再露而欢欣,亦是为彼世同源之地、兵戈再起而悲鸣!
林砚卿心中豁然开朗!
他之前一直苦于无法稳定建立与古代的联系,只能被动感应,或耗费巨大代价短暂沟通。但此刻,虎丘剑池的异动,为他指明了一条全新的路径!
这沉积了姑苏数千年兵家杀伐之气的剑池,其性质与古代那战场姑苏的“势”同源!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共鸣器,一个天然的时空坐标放大器!
若能借助剑池之力,以其万千剑意为桥梁,以其兵戈杀伐之气为引信,或许就能更稳定、更清晰地捕捉到古代那个“林砚卿”的方位与状态,甚至……找到干涉彼世战局的契机!
他不再迟疑,对身旁已被这无形剑意惊动的苏清寒快速交代一句:“我去虎丘一趟!”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融入清晨的薄雾之中,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城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老宅内,苏清寒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又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令她肌肤都隐隐感到刺痛的无形剑意,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再次被打破了。
剑池鸣不已,预示着新的风暴,已然掀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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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24集完)第四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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