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温家时,稻种已经分发得差不多了。
娘亲柳氏和二婶赵氏正收拾着空箩筐,大哥温松和大堂哥温林在院角整理农具。
见温禾带着个陌生丫头进门,柳氏擦了擦手迎上来:禾儿,这是?
温禾拍了拍阿蛮的肩:娘,这是阿蛮,我在镇上遇到的。她舌头灵,能辨食材好坏,我想留她帮忙酿酒。
二婶赵氏一听,手里箩筐一声撂在地上:哎哟,这年头自家粮食都不够吃,还要养个外人?
二叔温铁栓蹲在门槛上剔牙,闻言嗤笑:禾丫头现在能耐了,都能当家做主了?
爷爷温大山在堂屋门口抽着旱烟,闻言眯眼打量阿蛮:多张嘴吃饭,可不是小事。
阿蛮立刻跪下,额头抵着青石板:老爷、老夫人,我吃得少,干活多!我会烧火、择菜、尝味道,还能洗衣扫地......求您收留!
她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奶奶周氏心软,伸手扶她:快起来说话。
手指碰到阿蛮胳膊时却一惊。
这丫头瘦得骨头硌手,衣袖上还沾着灶灰。
爹爹温铁柱看向温禾:你当真要留她?
爹,您尝尝这个。温禾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阿蛮在粮铺替她挑的糯米,您嚼嚼看。
温铁柱捏了几粒嚼了嚼,眉头舒展:这米甜香,比往常买的好。
是阿蛮闻出别家的米有霉味。
温禾趁机道,有她在,咱们以后买粮酿酒都不怕被人坑骗。
二婶撇着嘴嘀咕:谁知道是不是跟粮铺串通好的......
二婶!温柏突然出声,阿蛮刚才在路上就说,咱家去年存的陈米有股子哈喇味,建议单独存放——这事儿除了自家人,谁知道?
爷爷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一锤定音:留下吧。禾丫头有主意,咱们听她的。
二叔了一声起身:行啊,反正多个人干活。
临走时却故意撞了下阿蛮的肩膀。
温禾烧了锅热水,翻出自己旧年改小的衣裳给阿蛮: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
阿蛮抱着衣裳站在澡盆前,迟迟不动。
温禾正要关门,却听她小声问:姑娘......这、这胰子能用吗?
我......我以前都是用灶灰抹身子......
阿蛮手指绞着衣角,主家说贱婢不配用胰子。
温禾喉头一哽,把皂角塞进她手里:从今往后,这胰子就是你的。洗好了叫我,我给你绞头发。
阿蛮换上干净衣裳出来时,整个人像是褪了层灰壳子。
虽然脸色仍蜡黄,但眉眼清秀了不少。
她吸着鼻子循香摸到厨房,见柳氏正在揉面,立刻挽袖子上前:夫人,我来帮您!
柳氏还没反应过来,阿蛮已经利落地舀水洗手,接过擀面杖:这面要再醒一刻钟才好擀,现在硬了容易裂。
说着指尖在面团上一按,准确判断出含水量。
二婶赵氏正好进来取盐,见状冷笑:哟,这就摆起谱来了?
阿蛮手一抖,面团差点掉地上。
柳氏瞪了二婶一眼:孩子刚来,你少说两句。
温禾抱柴进来时,只见阿蛮站在灶台前,正麻利地把柳氏切歪的萝卜丝重新排齐。
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睫毛上,竟显出几分生机。
晚饭摆上桌时,阿蛮的杰作让全家惊叹。
萝卜丝切得能穿针,杂粮饼烙得金黄酥脆,连最普通的野菜汤都因她撒的一把野茴香而香气扑鼻。
好吃!温柏咬了口饼,含混不清地夸道,比娘做的还香!
柳氏笑骂:臭小子,有奶便是娘!
全家哄笑,唯有阿蛮捧着碗不敢动筷。
二叔斜眼看着:装什么斯文?该不会是嫌咱家饭菜......
温禾夹了块腊肉放她碗里:吃吧,忙活半天了。
阿蛮盯着那块油亮的肉,突然大颗眼泪砸进碗里。
怎么了?温禾慌了,可是不合口味?
阿蛮摇头,哽咽道:我......我四年没吃过肉了......
堂屋霎时安静。
二婶刚要嘲讽哪有那么夸张,却见阿蛮掀起衣袖。
瘦弱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烫疤,新旧叠在一起,像枯树上扭曲的树皮。
醉仙楼的师傅......用烧红的铁勺罚我......
阿蛮抹着泪,因为我总说他们的菜咸了......坏了......
二婶赵氏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她晌午还阴阳怪气说“乞丐丫头晦气”,此刻却臊得满脸通红。
爷爷长叹一声:造孽啊......
爷爷把盛肉的碗往阿蛮面前推了推:“孩子,吃吧。在温家,干活的人都有肉吃。”
阿蛮狼吞虎咽地扒饭,眼泪混着饭粒往下咽。
温禾轻拍她的背,转头看见二婶正偷偷把咸鸭蛋往阿蛮跟前挪。
窗外秋虫鸣叫,灶膛里的火爆了个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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