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没敢再往那栋邪楼里踏半步。他撒腿跑到小区门口,找了个阳光最足的长椅坐下,后背紧紧贴着椅面——只有晒着太阳,才能压下刚才在电梯里的惊魂未定。他搓了搓冰凉的手,赶紧给林婉打了个电话,火急火燎要来了她闺蜜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道虚弱到发颤的女声传来,带着浓浓的惊惧:“喂……谁啊?”
“是小薇吧?我是张大师,林婉让我来帮你看看房子的事。”柱子尽量让语气平和,没敢提“负十三楼”的茬——这姑娘听着就快吓破胆了,再刺激她非得崩溃不可,“我刚在你小区楼下转了圈,感觉楼里气场确实不对劲,想跟你当面了解点情况,你方便来小区门口的咖啡厅坐坐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小薇带着哭腔的回应:“好……好,我马上来!”
半小时后,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柱子见到了小薇。
这姑娘比林婉描述的还要惨——脸色惨白得像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深陷,黑眼圈浓得能当眼影,原本挺精神的短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冲锋衣里,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坐下来还在不停地东张西望,手指死死绞着衣角,浑身都在轻微发抖。
“张大师……”小薇刚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您……您是不是也看到什么了?那栋楼……是不是真的有鬼?”
柱子递过去一杯热牛奶,放缓语气:“先喝口热的,别怕,慢慢说。我确实感觉到楼里挺阴森的,你具体说说那白衣女人的样子,除了梳头,她还做过啥?”
小薇抿了口牛奶,稍微缓了缓,眼神里却依旧满是恐惧,声音发颤:“她穿的不是普通连衣裙,是那种很老的白色护士服,长袖的,洗得发黄了都。长头发一直垂到后背,总是背对着我,站在卫生间那个老式圆镜前梳头……”
她咽了口唾沫,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梳子一下、一下地刮着头发,明明该有声音的,可我耳朵里啥都听不见,就感觉那梳子好像直接刮在我心上一样,又痒又麻,难受得要死!有时候她梳着梳着,会慢慢慢慢转过头……”
小薇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凄厉的哭腔:“她脸上……没有五官!光秃秃的一片白,啥都没有!就那样对着我,我吓得想叫都叫不出来,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有一次我半夜被冻醒,一睁眼,她就站在我床头,离我只有十几公分,那张没脸的脸就对着我!然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厅地板上,身上全是灰!”
没有五官!
柱子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之前在瓦胡同遇到的无面小孩——都是没有五官的邪祟,但这白衣护士的气场,比那小孩阴毒多了!而且行为模式也怪,不索命不害人,就执着于梳头、露脸,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除了这些,还有啥异常不?比如楼里有没有奇怪的味道,或者电梯、水电出过啥问题?”柱子追问。
“味道……”小薇皱着眉回想,“有时候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尤其是在卫生间,还以为是管道反味。电梯也总出问题,明明按的十三楼,好几次都跳过,直接上到顶楼,或者突然往下掉几层,物业来看了说没问题,可我就是不敢一个人坐了!”
柱子越听心里越沉——福尔马林味、电梯失控、地下诡异空间,这线索串起来,怎么看都透着股不对劲!
他安抚了小薇半天,让她先去投奔父母或者朋友,千万别再回那房子住,等他查清楚了再说。小薇千恩万谢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生怕那无面护士跟上来。
送走小薇,柱子立刻掏出手机给墨文渊打了电话,把电梯里遇到的“负十三楼”、诡异走廊、福尔马林味,还有小薇说的无面白衣护士,一五一十全说了,连馋嘴仙反常兴奋的事都没落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墨文渊的语气罕见地凝重起来,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负十三楼、无面白衣、福尔马林……张大师,这事比我们想的复杂多了!你现在在哪儿?千万别乱动,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咖啡厅门口,墨文渊摇下车窗,脸色严肃:“快上车!”
柱子一头雾水地坐进去,本以为是去749局的据点,或者墨文渊的店里,结果车子一路开到了市档案馆——一栋看着就年头久远的红砖小楼,门口挂着“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
墨文渊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跟门口值班的大爷打了个招呼,直接领着柱子进了地下库房。库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陈旧纸墨味和灰尘味,一排排铁架子顶天立地,上面摆满了落满灰尘的档案盒,灯光昏黄,看得人心里发闷。
墨文渊熟门熟路地在铁架子间穿梭,最后停在一个标注着“旧城区改造·废弃公共设施(1960-1980)”的区域,踮脚抽出一个厚厚的档案盒,盒子上的灰尘都能积成小山了。
“哗啦”一声,档案盒被打开,里面掉出一堆泛黄的图纸、黑白照片和打印文件,纸页都脆得一碰就掉渣。
墨文渊抽出一张巨大的蓝色建筑蓝图,铺在旁边的阅览桌上,用镇纸压住四角,指着图纸上一片被红笔圈出来的区域,声音低沉:“你看这里。”
柱子凑过去一看,图纸标题赫然写着——《市立第七人民医院(旧院)主体建筑设计图》。
而墨文渊手指的地方,标注着几行小字,看得柱子头皮发麻:
“地下一层:设备机房、杂物间
地下二层:药品仓库、病理标本库
地下三层:停尸房、特殊隔离观察区”
再看那“特殊隔离观察区”的平面布局——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分布着一个个小房间,尽头还有一个圆形的空间,跟他在“-13楼”看到的诡异走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走廊尽头那扇特殊的门,位置都一模一样!
“第七人民医院旧院?”柱子喉咙发干,声音都有点发颤,“这地方……在哪儿?”
墨文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旧址,就在你今天去的那片高层住宅小区正下方。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城市规划调整,医院迁到了新址,原址的地上建筑被拆除,后来就盖了现在的居民楼。”
他顿了顿,拿起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栋老旧的医院大楼,楼前挂着“市立第七人民医院”的牌子,背景里能看到几棵老槐树,跟现在小区里的树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墨文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阴森感,“根据这些封存的档案记录,当年医院迁移时,地下三层因为结构复杂,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并没有被完全拆除填埋。官方对外宣称已经处理完毕,但实际上,那片地下空间,至今还以某种形式,存在于居民楼的地基之下!”
轰!
柱子只觉得脑袋里一声炸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合着那所谓的“-13楼”,根本不是什么异次元空间,而是当年医院留下的地下隔离区!那福尔马林味,是病理标本库和停尸房残留的味道!那无面白衣护士,恐怕就是当年死在医院里的护士,怨气不散,困在地下空间里,随着居民楼的建造,才慢慢影响到了地上的住户!
“娘的!”柱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林婉这闺蜜,哪儿是买房住啊,这是在废弃停尸房和隔离区上头安了家!”
他终于明白为啥馋嘴仙那么兴奋了——这地下空间里,怕是积了几十年的阴气和怨气,对这吃货来说,简直就是敞开大门的自助餐厅!
墨文渊收起照片,脸色依旧凝重:“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无面护士为啥会突然活跃起来,还缠上了小薇?而且你遇到的‘-13楼’,明显是空间重叠的现象,这不是普通怨灵能做到的……背后恐怕还有别的隐情。”
柱子看着图纸上那阴森的地下布局,又想起电梯里那血红色的“-13”,还有小薇描述的无面护士,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事儿,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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