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盘膝坐在符房的蒲团上，指尖还残留着绘制 “引雷符” 时的麻痒感。昨夜突破炼气二层后期的灵力还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四灵根像是被符笔的灵力彻底激活，彼此间的共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四色交织的灵光，忽然想起爷爷林玄递给他那支雷纹符笔时说的话：“四灵根若能真正融合，或许能绘出传说中的‘万象符’。”
窗外的天色刚泛起鱼肚白，丹房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小满猛地睁眼，四灵根同时绷紧 —— 那是父亲林岳常用的青纹炉炸炉的声音。他抓起案上的雷纹符笔，身形如狸猫般窜出符房，晨露打湿的石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丹房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族人，林忠长老的儿子林浩正叉着腰冷笑，脚边散落着几片陶片。“林岳叔，不是我说你，炼不出中品丹就别占着丹房，族里等着用丹药突破的子弟可不少。” 他身后跟着两个旁系子弟，手里还拎着空药罐，显然是来索要丹药的。
林岳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他刚想转身理论，却被母亲苏兰死死拉住。“少说两句。” 苏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李家的人还在前厅等着呢。”
林小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拨开人群走进丹房，炉底的炭火还在明明灭灭，焦糊的药渣黏在炉壁上，散发着苦涩的气息。父亲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刺眼，那是昨夜为了赶制聚气散熬了整宿的痕迹。
“他们要多少？” 林小满轻声问。
林岳转过身，眼眶泛红：“五百低阶灵石，要么…… 就用你娘的灵田抵债。”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林小满心口。母亲的灵田是外祖母传下来的基业，二十年来苏兰每天天不亮就去侍弄灵植，指节上布满了被灵草汁液腐蚀的黄斑。上个月蝗灾时，她甚至跪在灵田边哭着给灵植磕头，说只要能保住收成，愿意折损十年寿元。
“我去前厅。” 林小满抓起墙角的铁剑，剑鞘上的铁锈蹭在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前厅的门槛上还留着昨夜被李虎踹出的裂痕。李家少主李虎正翘着腿坐在主位上，十个炼气七层的修士站在两侧，腰间的玉佩碰撞出轻响。看到林小满进来，李虎把玩着玉佩的手指顿了顿：“哟，这不是林家的四灵根废物吗？你爹不敢来，派你这毛头小子顶罪？”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将铁剑重重顿在地上。剑身震颤的嗡鸣让前厅瞬间安静下来，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撞着胸腔。“灵石我们会凑齐，但灵田绝不可能让。”
李虎嗤笑一声，突然起身踹翻案几，茶盏碎了一地。他盯着灵田边的紫纹草，眼神中满是贪婪，冷冷道：‘三天后我要是见不到五百灵石，就带着人去刨了你娘灵田里的根！’周围的李家修士爆发出哄笑，林忠长老带来的几个旁系子弟也跟着窃笑。
林小满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冷笑。他悄悄运转灵力，指尖暗藏一张“炎水符”，在李虎不经意间，将符箓之力打入其衣角，为后文反击埋下伏笔。
与此同时，仙府中的石门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愤怒，突然亮起一角，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但这一幕林小满并未察觉。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四灵根在愤怒地咆哮，火灵根像要烧起来，水灵根却冷得像冰，木灵根和土灵根则在疯狂冲撞着经脉，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但他最终只是握紧了铁剑，转身走出前厅。阳光穿过门廊照在他背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刀。
回到房间，林小满反手锁上门，立刻沉入识海。万象圃里的灵泉正在沸腾，四色灵力在泉水中翻滚成漩涡，显然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他走到灵田边，看着那株带紫纹的青叶草 —— 自从上次浇灌了灵泉水，草叶上的紫纹已经蔓延到了根茎，隐约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光晕。
“帮我。” 林小满轻声说，将掌心的血滴在草叶上。
紫纹草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一道淡紫色的光带顺着他的手臂缠上识海。刹那间，无数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四灵根并非废柴，而是需要特殊法门引导的 “万象之根”；仙府的灵泉能温养灵根，灵田能加速灵植成熟；甚至连那枚青铜戒指，都藏着打开更高层空间的密钥。
“原来如此……” 林小满睁开眼，眼底闪过明悟。他走到丹炉前，将三株赤焰花投入其中，同时运转四灵根 —— 火灵根控温，水灵根调节湿度，木灵根催化药性，土灵根稳固丹基。四种灵力在炉中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药香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三个时辰后，当他取出三枚赤红如焰的淬体丹时，灵田突然震动起来。原本半亩的灵田竟向外扩展了三尺，新露出的土壤泛着淡淡的金光，灵泉也涨高了寸许，泉眼处浮出一颗米粒大小的七彩晶石。
林小满捏碎一枚淬体丹，将药粉撒进灵泉。泉水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盘膝坐在泉边，任由四色灵力冲刷经脉。炼气二层后期的壁垒在药力与灵气的双重冲击下摇摇欲坠，丹田处的四灵根像四颗旋转的星辰，彼此牵引，相互滋养。
“就是现在！” 他低喝一声，引导所有灵力冲击瓶颈。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不肯松懈 —— 他仿佛看到母亲跪在灵田边的背影，看到父亲炸炉后通红的眼眶，看到李虎嚣张的笑脸。这些画面化作最锋利的剑，劈开了阻碍他前进的一切障碍。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进仙府时，林小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数倍，运转时带着龙吟般的呼啸，稳稳地停在了炼气三层初期。他走到灵泉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 眉眼间的稚气淡了许多，眼底多了些沉静的锋芒。
“三天。” 林小满摸了摸灵泉边的七彩晶石，“我会让你们知道，四灵根不是废物。”
他离开仙府时，正撞见母亲提着竹篓往灵田走。苏兰的咳嗽声比昨天更重了，竹篓里装着刚从灵田摘下的青叶草，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娘，我跟你一起去。” 林小满接过竹篓，入手沉甸甸的。
灵田边已经围了几个族人，正在议论李家的通牒。看到林小满，有人撇撇嘴：“四灵根再折腾也没用，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五百灵石？” 林忠长老站在田埂上，捻着胡须说：“依我看，不如把灵田让给李家，至少能保一族平安。”
苏兰的脸瞬间白了，刚想争辩，却被林小满按住肩膀。
少年大步走到灵田中央，双目微闭，周身灵力开始涌动。刹那间，木灵根灵力如春风拂过，枯黄的灵草瞬间返青，嫩绿的新芽在晨光中舒展；水灵根引动溪流，化作银色水网，如丝线般在田垄间穿梭，将每一株灵草温柔包裹；火灵根灵力似烈日高悬，迅速提升土壤温度，灵植代谢加快，叶片上泛起灵光；土灵根灵力如巨手翻地，板结的土地变得松软肥沃，蚯蚓在土壤中欢快蠕动。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萎靡的灵田就变得郁郁葱葱，青叶草的叶片上甚至泛起了灵光。族人们目瞪口呆，林忠长老的胡须都忘了捻。苏兰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 她认出那是外祖母留下的灵田最鼎盛时的模样。
林小满走到母亲身边，从储物袋里取出那枚七彩晶石：“娘，用这个泡水浇灌灵田，三天后，咱们就能凑齐五百灵石。”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灵田，“不仅如此，我还要让林家的灵植，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夕阳西下时，林小满坐在灵田边的老槐树下，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用灵泉水浇灌青叶草。远处传来李家修士的叫嚣，但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雷纹符笔。符房的烛火已经亮起，那是爷爷在绘制新的符箓。丹房的方向飘来药香，父亲正在尝试炼制新的丹药。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当四灵根在体内发出共鸣时，林小满的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意。
夜风吹过灵田，新抽芽的灵草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是在应和他心中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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