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民间传奇故事

冰步尚书

首页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重生穿越,渣男放养改造重生之改写宿命混血王子的奇异征程取骨换皮?这逆天凰命你配吗夺回身体后,女主重新万人迷了四合院:万兴邦的逆袭时代幻灵使者脱离奴籍后,长姐回家种田了重生八零:我顶替了前夫白月光70闪婚军官后,国家给我做靠山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 冰步尚书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全文阅读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txt下载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1章 恶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凤山的夜晚从不真正沉睡。

陈文彬驾驶着那辆十年车龄的丰田,沿着中山路缓缓行驶。车窗外的街景在七月溽热的空气中微微扭曲,像是隔着晃动的水面看世界。晚上十一点,这座高雄的旧城区已大半熄灯,只有零星的便利商店和槟榔摊还亮着刺眼的白光,像散落在黑暗布匹上的几枚硬币。

“所以说,你真的要接下这个案子?”副驾驶座上的林佑民滑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问。他是陈文彬大学时代的学弟,现在在市政府文化局工作,专责古迹保护。手机蓝光映在他圆脸上,使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真实。

“不是接案子,是做个初步评估。”陈文彬纠正道,双手稳握方向盘,“‘凤扬建设’要开发中山路尾那块地,按规定需要文化资产影响评估。我是他们聘请的顾问。”

“顾问。”林佑民嗤笑一声,终于放下手机,“文彬,我们认识十五年了,别跟我打官腔。那块地有什么?就一棵快两百岁的老榕树,旁边几间日据时期的老房子。凤扬建设想拆掉盖十五层住宅大楼,而你——‘陈文彬文化咨询公司’的老板——要去评估那棵树有没有保存价值。这剧情我都背得出来了。”

陈文彬没有立刻回答。车子转进一条更窄的街道,两旁是老旧的透天厝,铁卷门紧闭。这一带的街灯间隔很远,光明与黑暗的段落交替闪过车厢。

“那棵树不普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查过资料。清朝文献记载,凤山县城曾有‘榕神镇邪’的传说。日据时期的调查报告提到,当地居民相信那棵树有灵,能辨别忠奸。1947年二二八事件时,还有人躲在树下逃过追捕。”

“所以呢?你要因为几个传说就建议保留?”林佑民摇头,“文彬,凤扬建设开给你的顾问费不会低,但他们要的是专业的风险评估报告,不是民俗故事集。”

“我知道。”陈文彬简短地说。车子驶过最后一个路口,在路边停下。

两人下车,闷热的夜气立刻包裹上来。七月的凤山像一座巨大的蒸笼,即使入夜,地面仍散发着白天的余热。陈文彬从后座拿出相机和测量仪器,林佑民则提着一盏强力LEd手电筒。

他们站立的街道前方,是一块约五百坪的空地。空地中央,一棵巨大的榕树像黑色的巨人蹲踞在夜色中。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仍能看出它惊人的规模——主树干需五六人合抱,气生根从横生的枝干垂落,有些已钻入土壤形成新的支柱,使整棵树看起来像一座由木材构成的迷宫,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

“哇靠,”林佑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比照片上看起来还大。”

陈文彬打开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照向榕树。光线所及之处,细节浮现:树皮厚重如龙鳞,苔藓与蕨类植物附生在枝干交接处,无数气生根如帘幕般垂下。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离地约三米处,有一截明显断裂的粗大枝干,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力量硬生生扯断。断裂处下方,树干上有一片颜色较深的区域,几乎像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污渍。

“那就是传说中压死逆贼的树枝?”林佑民走近几步,手电筒光聚焦在断枝上。

“民间故事是这么说的。”陈文彬开始拍照,相机闪光灯在黑暗中炸开,瞬间将榕树定格成黑白分明的影像,“相传清朝时,有个勾结盗匪的衙役躲在这棵树下,结果树枝突然断裂,把他当场压死。当地人说那是树神显灵,惩罚恶人。”

“科学解释呢?”

“老树枯枝自然断裂,巧合罢了。”陈文彬继续拍照,但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

两人绕着榕树行走。陈文彬的专业目光扫视着每一个细节——树冠范围、树干健康状况、气生根的密度。这棵树确实老了,有些枝干明显枯萎,树皮剥落,但整体而言仍然生机勃勃。榕树的侵略性生命力在此展露无遗,它的根系很可能已延伸至周围建筑的地基下,这也是凤扬建设急于移除它的原因之一。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林佑民突然问,鼻子抽动。

陈文彬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夏夜的溽热、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味道。有点像铁锈,又有点像潮湿的木头,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腐败气息。

“可能是树洞里有死动物。”陈文彬说,但心里不太确定。那气味很淡,却异常顽固,一旦注意到,就难以忽视。

他走向树干,手电筒光探向气生根最密集的区域。在那些垂直的根须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黑洞——树洞。洞口不大,约莫只能容一个小孩钻入,但里面有多深就看不清楚了。

“要看看吗?”林佑民问,语气中混合着好奇与不安。

陈文彬犹豫了一下。作为专业评估,他应该记录树洞的存在,但没必要深入探查。然而某种冲动驱使着他——也许是民俗传说带来的好奇心,也许是那怪异气味的牵引。

“我去拿工具。”他走回车上,取出一卷测量绳和一支可伸缩的探测杆。回到树洞前,他将LEd手电筒绑在杆头,打开开关,缓缓伸入洞中。

光束刺破黑暗,揭示出树洞内部。洞壁是扭曲的木质纹理,布满真菌和昆虫的痕迹。洞比想象中深,探测杆伸入近两米仍未到底。陈文彬调整角度,让光线扫过洞壁。

“里面有东西。”他低声道。

林佑民凑过来看。在手电筒光的边缘,可以看到树洞深处有些反光的物体。陈文彬小心地移动光束,那些物体的轮廓逐渐清晰——是瓷器的碎片,还有几枚锈蚀的铜钱,散落在洞底。

“时间胶囊?”林佑民半开玩笑地说,“还是哪个小鬼藏的宝藏?”

陈文彬没有回答。他注意到洞壁上有刻痕,但因为角度和光线限制,看不清楚是什么。他收回探测杆,解下手电筒,思考着下一步。

“明天再来吧,带上更好的装备。”他最终决定,“现在太暗了,而且……”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阵风突然吹过,榕树千万片叶子沙沙作响,那声音不像是风吹过树叶的自然声响,反而更接近低语——无数细微的、重叠的低语。气温似乎骤降了几度,陈文彬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你听到了吗?”林佑民的声音压得很低。

“风声而已。”陈文彬说,但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解释。

手电筒的光束无意中扫过树干上那片人形污渍。在那一瞬间,陈文彬发誓他看到污渍蠕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表面下流动。他眨眨眼,再看时,那只是一片普通的深色痕迹。

“我们该走了。”林佑民说,语气中的不安已经很明显。

陈文彬点头。两人收拾装备,快步走回车上。发动引擎时,陈文彬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榕树。在车尾灯的红光中,那棵老树像一个沉默的守望者,无数气生根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是在挥手告别——或是召唤。

回程路上,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子驶入车流较多的路段,林佑民才开口。

“说真的,文彬。我知道你需要这笔顾问费,你公司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但那个地方……感觉不太对劲。”

“每个老地方都有它的气场。”陈文彬试图说得轻松些,“老树、老房子,积累了那么多年的能量,人敏感一点就会感觉到。”

“不是那个意思。”林佑民摇头,“我阿嬷是凤山人,我小时候常来这里。关于那棵榕树,她讲过一些故事,我以前以为只是吓小孩的。”

“比如?”

林佑民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她说那棵树会认人。好人靠近,它会庇荫保护;坏人靠近,它会……惩罚。不是只有清朝那个衙役的故事。日据时期,有个日本警察在这里吊死了几个抗日分子,后来他独自经过榕树下时,一根树枝掉下来,正好刺穿他的肩膀。1947年,也有类似的事。”

“巧合叠加罢了。”陈文彬说,但声音缺乏说服力。

“也许吧。”林佑民望向窗外,“但阿嬷还说,那棵树会‘记住’。每一个在树下发生的事,无论是好是坏,都会被它吸收、储存。她说如果你在月圆之夜把耳朵贴在树干上,能听到过去的回声——哭声、叫声、祈祷声。”

陈文彬没有说话。车子驶过爱河,河面倒映着城市灯火,像一条流淌的光带。

“我只是想说,”林佑民继续,“做你的评估报告,拿你的顾问费,但别太深入。有些东西……最好不要去惊动。”

他将陈文彬送到住处后,开车离开。陈文彬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向南方——凤山的方向。夜空被城市光害染成暗橙色,看不见星星。但他仿佛能感觉到那棵榕树的存在,像大地上的一个黑洞,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回到家中,陈文彬将相机连接到电脑,开始检视今晚拍摄的照片。一张张榕树的影像在屏幕上展开:扭曲的枝干、帘幕般的气生根、树皮上深深的纹路。他放大几张特写,仔细观察树洞周围的区域。

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他尝试拍摄树洞内部时,用闪光灯拍下的。照片中,树洞深处除了瓷器碎片和铜钱,还有一个模糊的、反光的物体。陈文彬将图片放到最大,调整对比度和亮度。

那东西的形状逐渐清晰——是一个金属盒子,约手掌大小,表面有精致的雕刻,但因为锈蚀和光线角度,看不清楚细节。

陈文彬靠向椅背,若有所思。那盒子看起来不是现代物品,可能是日据时期甚至更早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它的存在可能会影响文化评估的结果。根据《文化资产保存法》,若发现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开发案可能需要重新评估,甚至暂停。

他看了眼时钟,凌晨一点半。窗外,城市仍未完全沉睡,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陈文彬关掉电脑,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烟雾在静止的夜空中笔直上升。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凤扬建设的项目经理张伟杰传来的讯息:“陈顾问,初勘还顺利吗?我们希望能尽快拿到评估报告,进度有点赶。”

陈文彬盯着那行字,久久没有回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榕树的形象,还有那个神秘的金属盒子。专业告诉他应该深入调查,但内心深处某种直觉在发出警告——林佑民的提醒、那阵诡异的低语、树干上蠕动的污渍……

最后,他掐灭烟蒂,回覆讯息:“初勘已完成,发现一些可能需要进一步调查的迹象。明天我会做更详细的探查,届时再向您报告。”

讯息发送后,他走进浴室冲澡。热水冲刷身体时,他闭眼回想树洞中的画面。那个金属盒子的大小和形状,让他联想到某种容器——也许是神龛,也许是骨灰盒。

擦干身体后,陈文彬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天花板上的风扇缓缓旋转,叶片划破空气的声音规律而催眠。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他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犹豫了一下,他接听起来。

“喂?”

电话那头只有杂音,像是收音机调频时的白噪音,隐约夹杂着细微的、难以辨识的声音。陈文彬正要挂断,杂音突然减弱,一个声音传来——低沉、沙哑,像是透过层层障碍传递。

“……走……”

只有一个字,然后通讯就中断了。

陈文彬坐起身,心跳加速。他回拨那个号码,听到的是“您拨的号码是空号”的语音提示。可能是恶作剧电话,或是电信公司的系统错误。但他无法说服自己。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空依旧,城市依旧。但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某种平衡被打破了。他能感觉到,就像气压变化前的寂静,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第二天早晨,陈文彬带着更齐全的装备回到榕树下。白天的景象与夜晚截然不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鸟儿在枝头鸣叫,附近居民在树下乘凉聊天,几个老人在下象棋。昨晚那种阴森诡异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典型的台湾街头生活画面。

“少年仔,来拍照喔?”一个坐在塑料椅上的阿伯向他打招呼,手里摇着扇子。

“来做研究。”陈文彬微笑回应,放下背包,“阿伯,这棵树在这里很久了喔?”

“我从小就在这里玩了啦!”阿伯笑呵呵地说,“这棵树比我阿公还老咧。以前这附近都是田地,现在都盖房子了。”

陈文彬一边与阿伯闲聊,一边组装设备。他今天带了一支工业用内视镜,可以通过细长的光纤探头探查树洞深处。同时,他也准备了取样工具,计划采集一些树皮和土壤样本。

“阿伯,你有没有听过关于这棵树的传说?”他看似随意地问。

阿伯的笑容微微收敛。“传说喔……很多啦。老人家都说这棵树有灵性,不能乱来。以前有人想砍它的树枝回去当柴烧,结果第二天就生病。还有人晚上在这里乱搞,被吓到跑去收惊。”

“乱搞?”

“唉,就是一些年轻人,喝酒闹事。”阿伯挥挥手,不愿多说,“反正你啦,做研究可以,但是要尊敬。树有树神,土地有土地公,这都是有道理的。”

陈文彬点头,将内视镜的探头小心地伸入树洞。通过连接的平板电脑屏幕,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洞内情况。瓷器碎片是青花瓷,可能是清朝或日据时期的物品。铜钱已经锈蚀得难以辨认。而那个金属盒子——

探头接近盒子,陈文彬调整焦距。盒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云纹和龙纹,但锈蚀严重。盒子的一侧有一把小锁,也已锈死。最引人注目的是盒盖上刻着的几个字,虽然部分被锈覆盖,但仍可辨认:

**“榕荫镇魂,永守此方”**

陈文彬屏住呼吸。这八个字暗示着盒子的功能——镇魂。在民间信仰中,“镇魂”通常是为了安抚不安的灵魂,或是压制邪祟。为什么会将这样的盒子藏在树洞中?

他小心地操作机械臂,试图夹起盒子,但盒子似乎被树根缠绕固定,无法轻易取出。就在他准备调整角度时,内视镜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紧接着,屏幕变成一片雪花。

陈文彬抽出探头,发现光纤末端缠绕着几缕黑色的、像是头发的东西。他皱起眉头,用镊子取下那些细丝,放在放大镜下观察。

不是头发。那是一种植物的纤维,但非常细,近乎人类头发的粗细。纤维表面有微小的突起,像是……像是微型的吸盘。

“少年仔,怎么了?”阿伯注意到他的表情。

“没什么,设备有点故障。”陈文彬掩饰道,将那些黑色纤维装入采样袋。

他决定暂时停止探查,转而采集土壤样本。在榕树周围选了五个点,用土钻采集不同深度的土壤。就在他采集最靠近树干的样本时,土钻突然遇到坚硬的阻碍。

陈文彬换用手铲小心挖掘,在地下约三十公分处,他的铲子碰到了某个硬物。拨开泥土,露出一角白色的物体——是骨头。

他停下来,环顾四周。老人们还在下棋聊天,没人注意到他的发现。陈文彬深吸一口气,继续小心挖掘。几分钟后,一副完整的动物骨骸呈现出来——从大小和形状判断,是一只狗。

但奇怪的是,骨骸的姿态极不自然。狗的下颚大张,像是死前在激烈吠叫或挣扎。前肢骨骼扭曲,仿佛试图抵挡什么。而最诡异的是,骨骸被榕树的细根紧紧缠绕,有些根须甚至穿过了骨头的空隙,像是在吸收,又像是在束缚。

陈文彬拍照记录后,小心地将骨骸重新掩埋。他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逐渐清晰的认知——这棵榕树不只是一棵植物,它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一个历史的记录者,一个可能的……吞噬者。

“阿伯,”他走到老人身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这棵树附近,有没有发生过动物失踪的事情?”

阿伯摇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以前这附近很多野狗,但最近几年少很多了。有人说跑到别处去了,也有人说……”他压低声音,“被树吃掉了。”

“被树吃掉?”

“老人家讲的啦,说这棵树会吃坏东西。不只是坏人,坏的动物也会。以前有只疯狗在这里咬伤人,第二天就死在这棵树下。兽医来看,说狗身上没有伤口,但就是死了。”

陈文彬谢过阿伯,开始收拾装备。他的思绪纷乱。动物的骨骸、镇魂的金属盒、诡异的黑色纤维——这些证据都指向一个超乎寻常的结论。但这怎么可能?树是植物,没有神经系统,没有意识,怎么可能有选择性地“惩罚”或“吞噬”?

除非民间传说是真的。除非这棵榕树确实有某种形式的……灵性。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年轻女子匆匆走来,神色慌张。

“阿公!”她对下棋的老人之一喊道,“阿雄不见了!”

“什么?”老人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不是跟你去买菜?”

“他说要在公园玩,我去市场,回来就找不到他了!”女子几乎要哭出来,“我找遍了,都没有!”

陈文彬心中一动。“公园?是这里吗?”

女子点头,眼泪滑落。“他说要在榕树下玩捉迷藏,我让他不要跑远,结果……”

陈文彬立刻想到那个树洞。那洞口不大,但一个小孩或许能钻进去。

“树洞,”他对女子说,“你儿子可能爬进树洞里了。”

众人立刻聚集到榕树旁。陈文彬用手电筒照向树洞,喊道:“里面有人吗?阿雄?”

没有回应。但陈文彬似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啜泣声。

“我进去看看。”他脱下外套,准备爬入洞口。

“少年仔,不要啦!”阿伯拉住他,“那个洞不能进去!”

“里面有小孩。”陈文彬坚定地说,打开头戴式照明灯,小心地钻进树洞。

洞口比他想象的更窄,肩膀勉强通过。洞内空间向下延伸,内壁湿滑,布满苔藓。陈文彬匍匐前进,头灯的光束在曲折的通道中摇晃。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腐败的气味更加浓烈,几乎令人作呕。

“阿雄!”他再次喊道。

这一次,回应清晰了些,是从下方传来的微弱哭声。

陈文彬继续前进,通道逐渐变宽。爬了约三四米后,他进入一个较大的空间——一个由树根自然形成的空腔,约有一个小房间大小。空腔中央,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蜷缩在地上,哭泣着。

“阿雄?”陈文彬轻声唤道,靠近男孩。

男孩抬头,脸上满是泪痕,但看起来没有受伤。陈文彬松了口气,正要带他离开,目光却被空腔壁上的东西吸引了。

在头灯的光束下,他可以看到树根形成的墙壁上,嵌着各种各样的物体——不只是瓷器碎片和铜钱,还有金属纽扣、眼镜、钢笔、甚至一把锈蚀的日本军刀。这些物品像是被树根主动包裹、吸收,成为它的一部分。

但最震撼的是,在空腔的顶部,树根形成了某种类似浮雕的图案。陈文彬调整头灯角度,仔细观察。

那些图案描绘的是人形——扭曲的、痛苦的人形。有些人形被树根缠绕,有些人形似乎在挣扎,有些人形的脸部表情极度惊恐。整个画面像是一幅地狱图,记录着无数痛苦与死亡。

陈文彬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树根不可能自发地形成如此具象的图案。除非……除非这棵树真的有记忆,并将记忆以某种方式“刻录”在自己的身体上。

“叔叔,那里有人……”阿雄突然小声说,手指指向空腔的一个角落。

陈文彬转头,头灯光束照过去。在那个角落,树根形成了一个特别密集的屏障。而在屏障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不是浮雕,而是真实的、被树根缠绕包裹的人体。

陈文彬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小心地靠近,透过根须的缝隙观察。里面确实是一个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具木乃伊化的尸体。尸体穿着旧式服装,看起来像是日据时期的样式。面部虽然干瘪,但仍可辨认表情——极度恐惧的表情,嘴巴大张,像是在无声尖叫。

树根从尸体的口鼻、眼窝中穿出,像是从内部生长出来。尸体已经与榕树完全融合,成为它的一部分。

陈文彬后退一步,深呼吸试图保持冷静。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这是谁?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树里?最重要的是——还有多少这样的尸体隐藏在榕树的内部?

“叔叔,我想回家……”阿雄的哭声将他拉回现实。

陈文彬点点头,抱起男孩。“我们马上出去。”

他带着阿雄爬出树洞,回到阳光下。等在外面的母亲立刻冲上前抱住儿子,连声道谢。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提议报警,有人则面色凝重地看着榕树,窃窃私语。

陈文彬知道必须报警。树洞里的尸体是一个重大发现,法律程序必须启动。但他也清楚,一旦警方介入,媒体就会跟进,整个开发案将变得复杂无比。凤扬建设不会高兴,他的顾问费可能泡汤,甚至可能影响公司声誉。

但人命比金钱重要。陈文彬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警车和鉴识人员在半小时后抵达。陈文彬向警方说明情况后,鉴识人员开始勘查树洞。随着调查深入,更多令人不安的发现被揭露——不只是那一具尸体。在树洞更深层,又发现了至少三具人类遗骸,分别穿着不同时代的服装,从清朝到日据时期到现代都有。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摄影机、麦克风包围了现场。陈文彬被要求一遍遍重复发现过程,他的脸出现在晚间新闻中。

傍晚时分,凤扬建设的张伟杰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陈顾问,我需要一个解释。”

“张经理,我发现尸体后必须报警,这是法律义务。”陈文彬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鉴识人员忙碌。

“法律义务我懂。但你知道这会对开发案造成多大影响吗?现在这块地成了凶案现场,工程至少要延迟半年,甚至可能被永久搁置。”

陈文彬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榕树上。夕阳将树影拉得很长,那些气生根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无数只手臂在挥舞。

“陈顾问,”张伟杰的语气稍微软化,“事已至此,我们需要合作。你的评估报告很关键。如果你能证明这些尸体与榕树无关,只是被人弃置在那里,也许我们还能挽救这个案子。”

“但尸体是被树根缠绕的,看起来已经在那里很久了。”陈文彬说。

“树根生长时会自然包裹周围的物体,这是科学事实。”张伟杰迅速回应,“你可以强调这一点。听着,文彬,我知道你有专业操守,但现实是,如果这个案子失败,凤扬建设会损失数十亿。而你——你的公司最近不是需要资金周转吗?如果这份报告做得好,不仅顾问费照付,还有额外的奖金。”

诱惑赤裸裸地摆在面前。陈文彬的公司确实在挣扎,下个月的员工薪水都还没有着落。这笔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但他想起树洞里那些扭曲的人形浮雕,那些被树根贯穿的尸体,还有那八个字——“榕荫镇魂,永守此方”。如果这棵树真的在“镇魂”,那它镇压的是什么?如果它真的在“守护”,那它守护的又是什么?

“我需要时间考虑。”陈文彬最终说。

挂断电话后,他走向一位看起来较资深的鉴识人员。“有什么发现吗?”

鉴识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初步判断,最早的那具尸体可能超过一百年了。但奇怪的是,尸体保存得异常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处理过。”

“处理过?”

“通常在这种潮湿环境中,尸体应该会快速腐败。但这些尸体却呈现木乃伊化状态。我们检测到树根分泌的液体中含有特殊的抗菌化合物,还有高浓度的单宁酸。几乎像是树在故意保存它们。”

陈文彬感到一阵恶寒。树在保存尸体?为什么?

“还有更奇怪的,”鉴识人员压低声音,“我们扫描了树干,发现里面有更多……东西。不是完整的尸体,而是骨头。很多骨头,散落在树干的空腔中。从数量判断,至少属于二十个不同的个体。”

二十个。陈文彬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幅地狱图浮雕。二十个痛苦的人形,被永远困在树的记忆中。

夜幕再次降临,警方拉起更强的照明设备,现场亮如白昼。陈文彬被要求留下配合调查,林佑民闻讯赶来,带来了便当和饮料。

“你这下搞大了。”林佑民递给他一瓶绿茶,“全台湾都在看。”

陈文彬苦笑,接过饮料。“我也不想。”

两人坐在警车引擎盖上,看着鉴识人员工作。榕树在强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诡异,每一道树皮裂缝都像是一道伤口,每一根气生根都像是一条垂落的触手。

“你相信树有灵魂吗?”陈文彬突然问。

林佑民沉默片刻。“我阿嬷相信。她说老树活得够久,看够多生死,就会产生自己的意识。不是人类的意识,是树的意识——缓慢、深沉、扎根于土地的意识。”

“如果真有树的意识,”陈文彬望向那棵榕树,“你觉得它在想什么?它为什么要保存那些尸体?”

林佑民没有回答。两人安静地坐着,直到一名警员走来。

“陈先生,我们需要你正式做一份笔录。另外,我们联系了一位民俗专家,他马上到,希望你能一起听听他的看法。”

“民俗专家?”

“对,高雄师范大学的教授,专门研究台湾民间信仰和灵异传说。”

半小时后,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教授抵达现场。他是潘教授,在台湾民俗学界颇有名望。听完陈文彬的描述和警方的发现后,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榕将军。”他低声说,“没想到这个传说真的存在。”

“榕将军?”陈文彬问。

潘教授点头,示意大家到较安静的地方说话。“在台湾民间信仰中,有些老树会被尊为树神。但如果一棵树见证太多死亡,吸收太多怨气,它可能不再仅仅是守护神,而是会变成更复杂的存在——既是守护者,也是审判者。”

他望向榕树,眼神中混合着敬畏与忧虑。“凤山这个地方,历史上经历过多次冲突。清朝时的民变、日据时期的镇压、二二八事件……每一场动荡都有死亡。如果这棵榕树真的如传说所言,能够‘镇魂’,那它可能一直在吸收这片土地上的怨灵,用自身的生命力压制它们。”

“但为什么会有尸体在树里?”警员问。

“两种可能。”潘教授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有人将尸体藏匿在树洞中,树根自然生长包裹了它们。第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第二,树主动吸收了它们。在某些极端案例中,具有强烈灵性的树木会‘捕捉’那些它认为有罪或不安的灵魂,将他们的肉体与树木融合,以达到永久镇压的效果。”

现场一阵沉默。这种说法听起来像是迷信,但面对眼前的证据,没有人能轻易否定。

“教授,你相信这种说法吗?”陈文彬问。

潘教授看着他,眼神深邃。“年轻人,我研究民俗五十年,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人类的认知有限。我们以为我们了解自然,其实我们只看到表面。一棵树能活两百年,它经历的时间、见证的历史,远超我们短暂的一生。在这样的时间尺度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他走近警戒线,凝视榕树。“这棵树在痛苦。我能感觉到。它承载了太多不属于它的重量,吸收了太多黑暗的记忆。它既是监狱,也是囚徒。”

就在这时,强风突然刮起,榕树的枝叶剧烈摇晃,发出如浪潮般的哗啦声。所有照明设备同时闪烁,然后熄灭了几秒。当灯光恢复时,人们惊恐地发现——

树干上那片人形污渍,扩大了。

原本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现在却清晰了许多,甚至可以分辨出手臂和腿部的轮廓。更可怕的是,污渍周围出现了新的痕迹,像是更多人影在挣扎着要从树干中挣脱。

警员们紧张地后退,有人已经在胸前画十字。潘教授却向前一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香灰和盐的混合物,民间常用于净化仪式。

他将混合物撒向树干,低声念诵着什么。风渐渐平息,枝叶的摇晃也减弱了。

但陈文彬注意到,树洞的方向,有一缕黑烟缓缓飘出,在夜空中盘旋,然后消散。

“它醒了。”潘教授转身,面色苍白,“不管这棵树是什么,它现在完全苏醒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他看向陈文彬,眼神中有一丝同情。“年轻人,你是第一个深入它内部的人。树会记得你的气息。无论你的意图如何,你现在与它建立了连接。”

“连接?”陈文彬感到一阵不安。

“在灵性的层面上。”潘教授解释,“你进入了它的领域,窥探了它的秘密。现在,它会关注你。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引起反应。”

陈文彬想起张伟杰的提议。如果他按照建设公司的要求,撰写一份淡化榕树灵异性质的报告,这棵树会知道吗?会有什么反应?

“教授,如果……如果有人试图伤害这棵树,会发生什么?”他问。

潘教授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清朝的逆贼、日据时期的警察、那些在树下作恶的人——传说中他们都遭受了惩罚。这棵树可能不会主动攻击,但会……反击。以一种符合树木特性的方式——缓慢、持久、根深蒂固。”

他拍了拍陈文彬的肩膀。“孩子,我建议你保持敬畏。有些力量,最好不要挑战。”

潘教授离开后,现场逐渐恢复秩序。警方决定暂时封锁整个区域,等待更专业的考古和民俗专家团队前来。陈文彬的笔录做到凌晨一点,终于被允许回家。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不断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树洞里的尸体、人形污渍的扩大、潘教授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超自然的现实,一个他作为理性主义者难以接受,却又无法否认的现实。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张伟杰:“陈顾问,我们明天需要见面。上午十点,公司办公室。请务必到场。”

陈文彬知道这次会面将决定很多事情——他的公司未来、这个开发案的走向,甚至可能更多。但在做出决定前,他需要更多信息。

回家后,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打开电脑,开始深入搜索关于凤山榕树的所有资料。民间故事、历史记载、地方志……他找到的资料越多,就越感到不安。

一则1947年的新闻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是“凤山老树显灵,叛徒遭天谴”。内容描述一个当地恶霸,在二二八事件期间出卖同胞,导致多人被捕处决。后来他某夜经过榕树下时,被突然断裂的树枝压成重伤,临死前不断尖叫“树里有眼睛在看我”。

另一篇1958年的文章提到,有居民声称在月圆之夜看到榕树下有人影徘徊,像是穿着不同时代服装的幽灵。有人甚至声称听到他们的低语,内容都是关于冤屈和复仇。

最令陈文彬震惊的是一份1999年的心理学研究报告。研究者采访了三十位住在榕树附近的居民,发现其中超过一半报告做过类似的噩梦——梦见自己被树根缠绕,无法呼吸,同时听到许多人在耳边低语。这些居民彼此不认识,却描述出几乎相同的梦境细节。

陈文彬关掉电脑,走到阳台。夜空无月,只有城市的光污染将云层染成暗红色。他点燃一支烟,却没什么心思抽。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讯息。不是来自张伟杰,而是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句话:

**“它知道你犹豫。选择正义。”**

陈文彬盯着那行字,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回拨号码,再次听到空号的提示。是谁在监视他?是谁知道他的犹豫?

或者,发送讯息的不是“人”?

他想起潘教授的话:“树会记得你的气息。你现在与它建立了连接。”

也许讯息不是来自人类,而是来自树本身——通过某种方式,影响某个人的意识,让他发送了这条讯息。这种想法疯狂,但在经历了今天的一切后,似乎不再那么不可能。

陈文彬做出决定。他回房,打开文件柜,取出与凤扬建设签订的顾问合同。合同条款中明确要求他提供“客观、科学、符合客户利益的专业评估”。如果他违背这一条,不仅拿不到钱,还可能被告上法庭。

但他无法昧着良心撰写一份淡化报告。那些尸体、那些被树根缠绕的骸骨、那些被镇压的灵魂——它们需要被正视,需要得到应有的尊重。这棵树,无论它是什么,都在守护着某种被遗忘的真相。

他拨通林佑民的电话,即使现在是凌晨两点。

“佑民,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还好吗?”林佑民的声音带着睡意。

“我决定站在榕树这边。这意味着我需要收集更多证据,证明它值得保存,证明开发案应该重新考虑甚至取消。你能帮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文彬,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凤扬建设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毁掉你的公司,甚至毁掉你的职业生涯。”

“我知道。”陈文彬平静地说,“但有些事比职业生涯更重要。真相更重要。那些被遗忘在树里的死者,他们的故事应该被听到。”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林佑民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大学时就是这样,明知会失败还是要坚持。好吧,我帮你。文化局这边,我可以动用人脉,让榕树尽快被列为暂定古迹。但你需要给我强有力的证据。”

“我会找到的。”陈文彬承诺。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书桌前,开始草拟一份完全不同的评估报告。这份报告不会迎合凤扬建设的利益,而是会如实记录所有发现,强调榕树的历史、文化和灵性价值。

当他写下“榕荫镇魂,永守此方”这八个字时,房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度。他抬头,看到窗外有一道黑影迅速掠过,像是树枝的影子,但他的公寓在五楼,周围没有这么高的树。

陈文彬深吸一口气,继续写作。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但内心却异常平静。仿佛这个决定不是他自己做出的,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深刻的力量引导着他。

窗外的风声中,他仿佛听到了低语,无数声音重叠的低语,其中有感谢,有警告,也有期待。

榕将军已经苏醒。而陈文彬,这个无意中闯入它领域的凡人,现在成了它的代言人。

战斗才刚刚开始。

喜欢台湾民间传奇故事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台湾民间传奇故事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四合院:抽暴易中海,踹翻贾张氏校园怪谈之惊魂异事集咸鱼她养的纸片人是星际boss崩仙逆道都市之盖世英豪雏田:有牛啊,有牛!此生只想宠你先菌子,后小人大权在握:从办事员开始主角叫楚剑秋柳天瑶的小说军王猎妻之魔眼小神医重生抄袭做游戏,哪有原创来得爽重生之千面影帝点阴灯第一宠婚:老公,坏坏坏!楚兵英雄联盟之极品天才萌学园,因为怕死每天都在自保摄政王府萌宝:绑定系统后我火了玄幻,仙帝也是我弟子
经典收藏修仙,我的灵田能升级精灵世界的德鲁伊征服王:塔尔塔洛斯一个书名咱这么难搞魂穿提瓦特,开局误入世界树大叔溺宠小可怜快穿:今天也在拯救世界核心自废白眼,开局觉醒重力果实中元纪一个逗逼的成长历程娘要摆烂,娃却要改命异世穿越:这个王爷有点儿甜帝姬她又要暴走了穿书七零,小作精嫁给男主他叔啦情陷女上司七零:美艳大小姐她有999亿玩家已登入穿成虐心女配,她靠发癫攻略男二京圈太子爷视我如命,一吻成瘾人在木叶,从被云忍绑架开始女帝当够了,培养个王爷当打工人
最近更新小师叔乖乖,把门开开恶毒女配攻心计公子留仙七零疯批女王,踏雪封神临溪别哭末世吞噬系统从斩杀诡异开始无敌我是黄金戈乐队不能这么go重生七零嫁对郎韩娱之钟情夫郎们为争宠花样百出毒医圣手偏执帝尊他真香了我,守村人穿七零,嫁军少,翻手云,覆手雨凤唳九天:男宠三千再次重生后,星际万人迷我不干了这次主角是吴邪的猫乔秘书辞职后,竟和顾总有了崽兽世狂宠:七蛇夫君独宠我万界系统批发商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 冰步尚书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txt下载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最新章节 - 台湾民间传奇故事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