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泽跑回家，气喘吁吁，三十多岁，五百米跑不是他的强项。
齐承泽手扶着门框，平定气息：“正彦，县试…过了？”
“过了！”
齐正彦走过去，欲搀扶一下齐承泽。
齐承泽把手挪开，他还没老，不用人搀扶。
齐承泽上炕头儿，“正彦，给爹详细说说。”
李慧芸也想听。
齐若兰和齐正礼爬上炕，眨巴着眼睛，等着听故事。
“爹、娘，我是今天早上寅时到县衙的……”
“正彦，等会儿再讲！”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齐承业和齐承嗣、齐承孝拖家带口的来了。
能上炕坐的、上炕，不能上炕坐的、拿板凳，或者是站着。
“正彦，讲吧！”
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那是一个…，不能这么讲。
科举在齐承业他们的心里是神圣的，玩笑不得。
齐正彦规规矩矩的讲述，自己在县衙门前排队，点名、检查、入场，找座位。
发题目，审题目，答卷，交卷。
知县大人问话，教谕大人和训导大人问话，被放出来了。
不用形容词。
齐承业和齐承嗣他们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也去考一下。
“正彦，知县大人和教谕大人，还有训导大人都接见你了？”
齐正彦点头：“知县大人让我静候佳音。”
齐承业“啪”的一掌，狠狠的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没觉得疼。
“正彦，好样的！”
侄子能得到知县大人和教谕大人、训导的青眼有加。
说明什么？说明侄子的文章做的好！
知县大人和教谕大人、训导大人，那都知识广博、学富五车的人。
知县大人还是进士呢！
祖宗保佑！
我们家要出秀才相公了！
齐承大去年中了秀才，他的两个亲弟弟，家里八亩地都挂在齐承大名下，免税了！
县衙的差役到齐家村来，收缴税银，齐承大的两个弟弟空手去的，站在人群后面乐呵呵。
一下子免去了几百斤粮食，齐承大两个弟弟家，过年的时候都扯棉布，做了新衣服。
节省了一大笔银子，固然是好事。
但是，脸面！
种地不用纳粮，多大的荣耀！
齐承业摸摸自己的大腿，笑了。拍的太狠了点，有点疼。
齐正彦没说自己有可能是县试案首，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就不要把大话放出去。
李慧芸也没说，齐正麟和齐若兰也没说。
连小不点儿的齐正礼都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外说的。
齐承泽还不知道。
齐承业和齐承嗣、齐承孝他们回家了。
齐承泽就知道了。
“啪！”
众目睽睽之下，齐承泽给了自己一巴掌。
“正彦，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能怎么滴！
齐正彦又说了一遍。
齐承泽呆了一会儿，在炕头上转过去了。
县试发榜很快，考卷不用糊名，不用誊写，直接批阅。题目比较简单，每张答卷不过几百字。
和府试、院试相比，节省了大量时间，
县试首场结束的第二天上午，辰时正，榜单就张贴出来。
轮榜、圈榜，又叫团案。
五十个考号为一组，一圈一圈写在榜单上面。榜单中间有一个红色的“中”字。
第一张团案，正中间考号，就是本场案首。
这个考号比同圈考号抬高一个字位，一枝独秀很醒目。
“恭喜正彦兄！”
同来看榜的孙景文、于德扬、陈尚贤、宋兰亭，都拱手向齐正彦道贺。
五人同考小组出了案首，大家与有荣焉。同考之谊，不言而喻。
齐正彦也拱手向孙景文和于德扬、陈尚贤、宋兰亭道贺。
他们四个人的考号都出现在第一个团案里面。
只是只有孙景文一个人的考号在前二十名，免了后面的四场考试。
于德扬和陈尚贤、宋兰亭还需继续努力。
名字没有出现在团案上的，被淘汰了。
县试的淘汰率是最高的，第一场淘汰百分之五十，五场考试过后，淘汰百分之八十左右。
其余人等参加府试、院试，竞争武清县每届科考的十三个秀才名额。
每个县的秀才名额是有数的。
不能你们县中了五十个秀才，我们县一个没有。那教化百姓还怎么进行？读书人都寒了心，毁了。
如果秀才名额没有限制，文教落后的地区倒霉了。
举人名额没有限制，辽东地区最倒霉。
明朝两百多年，辽东一共出了二百多个举人，一届一个、一届俩，有的时候还秃噜毛。
辽东在行政上隶属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秀才们考举人，需要到山东济南府。
辽东到济南府，走陆路，路途遥远，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费用大的很。
走海路，路途近，费用低，耗费时间短，但是，渡海赶考有危险。
辽东秀才渡海赶考的传说，一直在流传。
嘉靖年间甲午科后，辽东生员才改到顺天府参加乡试。
齐正彦以后参加乡试的竞争对手多了一点。
齐正彦和孙景文他们在前面看榜，为他们具保的齐承大在后面翘首以望。
程子安也翘首，只是他翘了一会儿就不翘了。
程子安很是心痛，财运不济！
程子安作为，齐正彦参加府试的第二名具保廪膳生员。
本来是有机会赚到齐正彦二两银子的保钱的，现在黄铺了。让他如何不心痛。
明朝县试案首，能够直接获得秀才功名，不必跑到州府去参加府试和院试。
这个制度是一种荣誉激励，也是为了提高科举考试了选拔效率。
可以简化选拔流程，减少重复考核。
体现知县大人作为基层地方官员的权威性。
“博远兄，好福气啊！”
程子安有点酸，齐承大教出来一个县试案首，他以后如果开班授学。
来报名听课的学生肯定多、学费还高。
虽然程子安不会去教学收学费，他也不会指望着那个生活，那他也酸。
好学生、好弟子是人家的，特别是这个好弟子今年才十几岁。
考他个十年、二十年的，怎么都有可能中个举人。
程子安酸溜溜的这么想，实际上，程子安不认为齐正彦中举人，会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
齐正彦的科举文章，程子安看到了，比他高、一大截。
“博远兄，你得庆祝一下，请我喝酒！”
“好！”
齐承大笑哈哈的满口答应。
程子安想结交齐正彦，齐承大觉得齐正彦多一个人脉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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