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赋灵第八百二十六次试验。试验对象，退伍老兵牛福祥，四十三岁，大武师境，长枪武魂……”
在摄像机前说了一堆话，苏洪拿起一旁今早送来的新鲜血液倒入了一台特制的仪器之中。
与志愿者短暂的交流一阵后，按下了仪器开关。
“呼——终于说完了！”
解开白大褂上第一颗纽扣，苏洪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小助理一边将水加满，一边看向苏洪。
“苏老师，你说今天会成功吗？”
“每一次都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吗？而且这个试验阶段，用到的是更加难得的幼年异兽的精血，与之前的血液相比，会更加具有灵性。”
“嗯！苏老师说得对！相信不久就会成功的！”
秦悦昂着脑袋，弯成月牙状的眼睛飒是好看。
望向苏洪的目光有抑制不住的倾慕之情。
苏洪讪笑两声，眼神有些躲闪。
“我……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小跑着离开了实验室。
看着落荒而逃的苏洪，秦悦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秦悦很漂亮，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花朵艳丽的时候。
自从两年前研究生毕业来到项目实验室，见到苏洪的第一眼，就对这位成熟稳重的大叔有了好感。
但得知苏洪已婚的情况，让她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内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间并没有冲淡秦悦对苏洪的感情，反而在朝夕相处的时光里，犹如美酒一般愈加醇厚。
不久前，苏洪请假回家一趟。
秦悦这才知道，原来苏洪已经离婚了！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压抑已久的情感犹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终于在上个星期，在饭后一起散步的那个傍晚，她向苏洪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那一刻，他在苏洪脸上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惊讶、挣扎、喜悦、恐惧和……
克制！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是……你也才四十岁而已啊！”
秦悦喃喃道，蹙眉咬了咬下嘴唇。
苏洪躲在洗手间的隔间内，摇了摇头甩掉内心那蠢蠢不安的悸动。
要说对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助理没有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自己可是离过一次婚的老男人了，况且自己家里还有个孩子。
如果两人真走到了一起，对秦悦不公平的。
“她还年轻，她会有更好的选择……得找个时间说清楚了！”
用凉水洗了把脸，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推门走了出去。
砰——
“哎哟……”
苏洪刚从洗手间出来就与人撞了个满怀，此刻跌坐在地，发出痛呼。
“苏教授，您没事儿吧？”
一名工作人员慌忙上前将苏洪扶了起来，旋即转过头瞪向一名黑衣武者。
“你怎么回事儿？走路不长眼啊！苏教授可是这次项目核心中的核心，要是撞坏了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傻愣着干什么？还不道歉！”
郭炎见常令辉被人当孙子般训斥，当即开口反驳。
“你怎么说话的？！眼瞎是不是？明明是他……”
话没说完，常令辉按下他抬起的胳膊，将人拉到身后。
“苏教授是吧？实在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撞到您了！我这位兄弟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我也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说着，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陆有财等人看在眼里，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
堂堂武尊，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耻辱啊！
陆有财有些不忍的撇过头，目光看向一旁的姜年。
只见后者正瞪大眼睛，满眼通红的盯着那位苏教授一动不动。
似乎下一秒就会出手将对方撕成两半。
常令辉也感受到了身后那一阵森冷的杀意。
心中一暖，转身拍了拍姜年的肩膀。
“小林，别冲动！我没事的！”
这一拍，将姜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朝常令辉不忿的看了一眼，干脆将错就错的继续演了下去。
“可是，常老大！他们刚刚对你……”
“行了！小林，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姜年会为了一个常令辉生那么大气吗？
用屁股想想都不可能！
姜年气的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看到了自己的舅舅！
他想不明白苏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不知道母亲遭遇的事情，但也不应该替李承天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此刻的姜年感觉万念俱灰，这一十八年树立起来的三观瞬间支离破碎！
他尚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幕后到底是不是江正国，但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就只为求一个真相。
而现在，他发现这件事情还有自己舅舅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想要亲手去覆灭的东西，却有着一个个熟人的影子。
甚至于那些熟人，是他这辈子最最尊敬和亲近的人！
姜年这一刻感到茫然，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查下去。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像郭炎说的那样……
如果自己的舅舅，真的就是这个试验项目核心中的核心……
姜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的。
印象中，自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陆有财身后。
印象中，常令辉进了一个房间，然后脸上带着通红的巴掌印走了出来。
印象中，苏洪站在实验室门口满脸的挣扎，像是在与内心的最后一点良知在作斗争。
印象中，……
不知不觉，姜年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听到母亲告诉自己，你听到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睡梦中，他听到父亲告诉自己，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你要相信你自己认定的对与错。
睡梦中，他听到罗爷爷说:“回来吧！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而就在姜年伸出双手，想要求得一个拥抱时。
母亲倒在血泊中，变成了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
父亲带上宽大的帽子，转过身离他远去。
罗爷爷背着双手，佝偻的身躯朝远方疾驰。
“小林！小林！林九生！”
在空气中挥舞着的双手被人握住，姜年从睡梦中惊醒，带着泪水的脸庞充斥着惊恐。
感受到跟前有人在，姜年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抱住。
但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双手悬停在了空中。
陆有财看着林九生的异样，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怎么？做噩梦了？”
姜年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看着坐在床边看向自己的陆有财，抿了抿嘴。
“财哥……你说，这世上的对错，该怎么定义？”
陆有财只当他是这两天压力有些太大了，嗐了一声，从茶几上拿了个烟灰缸放在床头柜，幽幽的点上一支。
“想听故事吗？”
昏暗的床头灯透射出温暖的光晕，照在陆有财满是沧桑的脸上。
烟雾缭绕间，看不清是正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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