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跪在地上,个个面色惨白。
夜霖珏坐在床边,握着白玖玖冰冷的手,声音低沉得可怕:“说。”
“回陛下……”为首的刘太医额头冷汗直冒,“娘娘的内伤极重,妖力紊乱,寻常药石……恐怕无用。”
“那就用不寻常的。”
“可是……”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日内必须让她醒来。”夜霖珏抬起头,眼中是压抑的戾气,“否则,你们就去陪葬。”
太医们浑身一颤,连连磕头:“臣等遵旨!”
林风送走太医,回到殿内时,夜霖珏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床榻上的白玖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陛下,您……也该休息了。”林风小心翼翼地说。
“滚。”
林风不敢再劝,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夜霖珏和昏迷的白玖玖。烛火跳动,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夜霖珏低头看着她,喉咙发紧。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狼狈地躺在雪地里,眼神却倔强得很。他想起她为了帮他化解霉运,不惜冒险接近；想起她陪他查案,陪他揭穿真相；想起她无数次为他挡下致命攻击……
而现在,她为了保护他,被白箬莱打成重伤。
“玖玖。”他轻声唤她,“你醒醒,朕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白玖玖没有反应。
夜霖珏握紧她的手,胸口的血咒隐隐作痛。他知道白箬莱说的没错——这道咒术会越来越强,最终要了他的命。
可他不怕死。
他怕的是,白玖玖会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陛下。”燕北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燕北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这是当年我师父留下的续命丹,或许对娘娘有用。”
夜霖珏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通体碧绿的丹药。
“多谢。”
“不必。”燕北月看了眼床上的白玖玖,“陛下,白箬莱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朕知道。”
“可他修为高深,又有青丘撑腰,想除掉他……”燕北月皱眉,“恐怕不容易。”
夜霖珏沉默片刻:“如果朕不当这个皇帝,他是否就会放过朕?”
燕北月愣住:“陛下,您……”
“朕在想,若是退位,带玖玖远离这些纷争,或许她就不必再涉险。”
“可是陛下!”燕北月急了,“您刚登基不久,朝局未稳,此时退位……”
“那又如何?”夜霖珏打断他,眼中满是疲惫,“朕已经为母妃报了仇,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这江山……”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朕要江山有何用?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
燕北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三日后,白玖玖终于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床顶,耳边是春杏惊喜的尖叫。
“娘娘!娘娘您醒了!”
白玖玖动了动手指,浑身酸痛。她撑着坐起来,发现夜霖珏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他眼下一片青黑,下巴冒出胡茬,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白玖玖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夜霖珏立刻醒了,睁眼看见她,先是愣了愣,随即紧紧抱住她。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白玖玖拍拍他的背:“我没事。”
“都是朕不好。”夜霖珏松开她,眼眶微红,“若不是朕,你不会受伤。”
“这话说的,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你还怪自己?”白玖玖笑了笑,“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夜霖珏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语。
白玖玖察觉他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
“玖玖,朕想……退位。”
白玖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朕想把皇位传给梓衍,带你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隐居。”夜霖珏看着她,眼神认真,“朕已经为母妃报了仇,了却了心愿。现在只想和你安稳地过日子,不再牵扯这些纷争。”
白玖玖愣住。
她没想到夜霖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朝局怎么办?还有百姓……”
“梓衍比朕更适合当皇帝。”夜霖珏打断她,“他聪慧沉稳,又得民心。朕把江山交给他,放心。”
白玖玖看着他,半晌才问:“你真的想好了?”
“嗯。”夜霖珏点头,“朕这辈子做过很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但有一件事,朕从未后悔——那就是遇见你。”
他握紧她的手:“所以朕不想再让你涉险。白箬莱冲着朕来,朕就不当这个皇帝,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纠缠。”
白玖玖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夜霖珏说的有道理。只要他还是皇帝,白箬莱就有理由威胁他,让他答应那些无理的要求。
可若是退位,他们就能远离这些是非。
“你想去哪里?”她轻声问。
“江南如何?”夜霖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里山清水秀,远离京城。朕可以陪你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白玖玖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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