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房间堆满了儿童绘本，《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的书脊在昏暗中泛着软皮封面特有的光泽。赵晓刚抽出本《安徒生童话》，封面上的字突然动了——“童话”两个字像活过来的蝴蝶，挣脱书脊的束缚，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它们在跑！”小女孩踮脚去够，指尖只碰到点纸页的毛边。那两个字在空中盘旋两圈，突然展开成两只纸鸟：“童”字的“立”变成鸟头，“里”化作翅膀；“话”字的“讠”像细长的尾羽，“舌”则成了爪子，扑簌簌往书架深处钻。
陈凯的斧柄往地上一顿，计时藤突然抽出长须，缠住纸鸟的尾羽。纸鸟受惊，扑腾得更厉害，翅膀拍打出细碎的纸屑，像撒下把白色的星子。“别弄坏了！”夏野赶紧喊住他，银箔字母往空中一抛，“停！”
“童话”纸鸟撞到银箔上，突然定在半空，翅膀还保持着扇动的姿势。赵晓趁机冲过去，把橡皮按在纸鸟背上。粉色方块刚接触纸面，两只纸鸟就开始变形，翅膀慢慢收拢，重新显露出“童话”二字，只是笔画间多了行极小的字：“藏在词典第15页”。
“词典？”林默的平板立刻扫描房间，屏幕上跳出本巨型词典的轮廓，藏在最角落的书架顶层，厚度快赶上块砖头，书脊上的“现代汉语词典”几个字只剩模糊的印子，像被啃过的面包。
陈凯搬来梯子，刚要够到词典，书脊突然裂开道缝，飞出更多“跑掉的书名”：“寓言”变成两条长蛇，“诗歌”化作群飞虫，“小说”则像只肥硕的甲虫，撞得书架上的书哗啦啦往下掉。
“它们怕橡皮！”赵晓发现，只要用粉色方块碰一下，那些变形的字就会老实下来，显露出藏着的线索。“寓言”蛇的鳞片上写着“第15页有锁”，“诗歌”虫的翅膀上印着“银箔能开锁”，拼在一起，刚好指向词典的秘密。
夏野踩着陈凯的肩膀爬上书架，齿轮手链对着词典的锁孔发亮。银箔字母“开”字刚碰到锁芯，就听见“咔哒”一声，厚重的词典应声翻开，停在第15页——页面中央挖了个方形的洞，里面空荡荡的，只留着圈银色的齿痕，像放着什么东西被取走了。
“被拿走了？”张岚的“文字病历”突然无风自动，新浮现的字迹写着：“书名是书的灵魂，灵魂跑了，书就成了空壳。而所有跑掉的灵魂，都在守护词典里的‘核心字’。”
赵晓把“童话”二字按回《安徒生童话》的封面上，字刚归位，书页就自动翻开，露出里面原本空白的内页——现在竟印上了《海的女儿》的故事，只是“海”“人”“爱”几个字还是空白，像等着被填补。
“核心字肯定和这些关键的字有关。”夏野指着空白处，齿轮手链的银箔字母突然飘出三个，落在“海”“人”“爱”的位置上，虽然只是临时的替代品，却让故事通顺了不少，“只要找齐核心字，跑掉的书名就会回来。”
林默的平板对着词典第15页扫描，发现洞底刻着个极小的“心”字。“核心字是‘心’？”他皱眉，“可‘心’字怎么会被藏起来？”
陈凯的斧柄往词典上敲了敲，木质封面发出空洞的回响：“下面是空的。”他用斧刃撬开第15页的夹层，里面掉出片墨色的羽毛，正是送信乌鸦身上的那种，羽毛上用银粉写着：“心在墨池底，字在故事里。”
这时，那些跑掉的书名突然安静下来，“寓言”蛇缠上词典的书脊，“诗歌”虫落在第15页的洞口，“小说”甲虫则趴在“心”字刻痕上，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赵晓把羽毛夹进病历本，橡皮上沾着的银粉突然亮了亮，在封面上画出个小小的墨池轮廓，池底隐约有个发光的“心”字。“原来它们不是在捣乱，是在带路。”小女孩恍然大悟，“就像古钟表店的假鸟一样，用奇怪的方式帮忙。”
五人抱着词典往地下室走（墨池肯定在最底层），走廊里的书名纷纷让开道路，“童话”纸鸟甚至飞到前面引路，翅膀拍打出细碎的光点。夏野摸着齿轮手链，突然觉得这些会跑的字其实很温柔——它们只是太害怕被遗忘，才用坚硬的外壳，守护着最柔软的核心。
地下室的门在脚下吱呀作响，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像墨汁在流动。赵晓的橡皮在这时发烫，粉色方块上的银粉拼出句话：“别怕，心字会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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