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起沙尘，拍打在江州东北郊废弃的第三化工厂铁皮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在江州地下世界留名的血腥屠杀。
巨大的反应罐矗立在黑暗中，交错的管道遍布地面和空中。空气里，硝烟、血腥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浓得让人想吐。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现场。
断肢残骸散落一地，粘稠的血液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一滩滩暗红的血泊。十几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中，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致命的伤口，眼神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雷虎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藏不住的震惊。
他手下那帮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们，此刻也一个个脸色发白，有的甚至扶着墙壁，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他们杀过人，见过血。
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惨烈、这么高效的屠杀！
这已经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狩猎，一场由“幽灵”小队主导的，对京城“贵客”的单方面屠戮。
“清……清点完毕了……”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发颤的向雷虎汇报，“我们这边，重伤三个，轻伤五个，没有阵亡。敌人……敌人十二人，全部被击毙，没有活口。”
雷虎点了点头，目光却不受控制的投向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秦川。
他就那么平静的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身上那件昂贵的白衬衫，依旧一尘不染。秦川面无表情，在他眼里，脚下踩着的仿佛不是人类的残骸，只是一地垃圾。
他平静的审视着自己的“杰作”。
这种冷静，让雷虎这个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悍将，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个年轻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老板……”雷虎的声音有些干涩，“现场……现场怎么办？这么大的动静，天亮之前，警察肯定会来。”
十几具尸体，都带着军用装备，看样子不是国内的人。这要是被官方发现，绝对会捅出天大的篓子！到那时，别说他雷虎，就连秦川，恐怕也扛不住这麻烦。
然而，秦川的反应，却依旧异常平静。
他没有回答雷虎，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部黑色的加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
秦川对着电话，只说了几个字，声音平淡：
“化工厂，需要净化。”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净化？
雷虎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川转过身，对雷虎淡淡的说道：“带上我们的人，三十分钟内，撤离到五公里外的安全点。记住，抹掉我们来过的所有痕迹。”
“那这里……”雷虎指着满地的狼藉，还是不放心。
秦川神秘地笑了笑。
“会有人来打扫的。”
……
与此同时。
江州，镜月湖山顶庄园。
这里是王雅的私人领地，一座比皇宫还奢华的庄园。
庄园主楼顶层，一间足有两百平米的巨大浴室内，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精油和牛奶的香气。
巨大的白玉浴缸里，盛满了温热的牛奶。
王雅正懒懒的靠在浴缸边缘，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她闭着双眼，享受着牛奶浴的滋润。水面上漂浮着鲜红的玫瑰花瓣，衬得她皮肤雪白。
水雾之中，她的身体曲线诱人，若隐若现。
“嗡……”
就在这时，放置在浴缸旁矮几上的一部红色加密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王雅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很不满这种宁静被打扰。
她缓缓睁开那双桃花眼，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
但当她看清来电显示上那个唯一的代号——“王”时，她眼中的慵懒和媚态瞬间消失了！
眼神变得专注又认真。
她坐直身体，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她伸出白皙的手臂，牛奶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她接通电话。
“化工厂，需要净化。”
电话那头，只传来男人那简短而冰冷的声音。
王雅目光一凝。
“明白。”
她挂断电话，从浴缸中站起身。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身体滚落。
她没有擦拭身体，而是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沉睡的江州，万家灯火都在她脚下。
她拿起另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拨出一个国际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就被接通。
“是我。”王雅的声音不再妩媚，充满了威严和冷酷。
“启动一级净化协议。”
“目标，江州，第三化工厂。”
“要求……”她顿了顿，吐出四个字：
“人间蒸发。”
电话那头，一个经过电子处理、听不出男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立刻响起：
“清洁工在线，指令确认。”
“一组已在东海待命，预计三十分钟内抵达目标区域。”
“任务将在黎明前完成。费用将自动从您的瑞士银行七号账户划拨。”
“合作愉快，蜂后。”
……
废弃化工厂外围，一处隐蔽的山坡上。
雷虎带着他的人，刚刚撤离到这里。所有人都在快速处理自己的伤口，气氛压抑。
“老板，我们真的不用管吗？”雷虎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远处的厂区。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
“还有三十秒。”他平静的说。
“什么三十秒？”雷虎一愣。
就在这时！
“咻！咻！咻！”
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从远方的夜空中传来！
雷虎猛的抬头，他靠着在战场上练出的眼力，敏锐的在夜空中捕捉到了几个几乎融入夜色的小黑点！
是无人机！
十几架没有标识的静音无人机，如同一群幽灵，从天而降，悬停在了化工厂的上空！
它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机腹下方投射出淡蓝色光束，开始对整个厂区进行全息扫描建模！
“这……这是什么东西？！”雷虎手下的兄弟们都看傻了！
这种装备，他们只在军事大片里见过！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无人机完成扫描几分钟后，几辆通体漆黑、没有车牌的重型工程车，悄悄的从一条没人知道的土路，开进了化工厂！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几十个穿着白色无菌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脸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雷虎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设备，一下车就分工明确，动作迅速的投入了工作。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通过战术手势在进行交流。
有人拿出喷枪，将一种透明的液体喷洒在血泊之上，只见那些刺眼的血迹，竟然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挥发，最后完全消失了！
有人拿着一种类似吸尘器的设备，将地上的弹壳、弹片，甚至是打斗时溅起的墙皮碎屑，都一一吸走！
甚至还有人用高压气枪和化学试剂，在修复墙上的弹孔！
这一幕，看得雷虎和他手下那帮见惯了生死的悍匪们，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在清理现场？这群人的动作精准又高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老板……”雷虎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川看着远处那群高效的“清洁工”。
他知道，这就是王雅的实力，是盘龙资本隐藏在水面下的力量。
“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秦川收回目光，拍了拍雷虎的肩膀，平静的说：“你只需要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就是我们可靠的保洁员。”
“天，快亮了。”
他看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冷冷一笑。
“我们也该去……迎接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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