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棋局启封
凡多姆海恩庄园的书房内，厚重的橡木桌被清空，只留下两张对置的高背椅。文森·凡多姆海恩坐在一侧，指尖轻敲桌面，蓝眸在烛光下平静无波。特兰西伯爵窝在对面的椅子里——准确说，是窝在克洛德怀里，后者站在椅后，手臂稳稳环着他的腰。
“那么，规则很简单。”文森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伦敦是我们的棋盘，阿洛伊斯、夏尔·凡多姆海恩(长子)、夏尔·凡多姆海威是棋子。不直接干涉，只设局观望，看他们如何在命运里挣扎，谁能活到最后。”
特兰西伯爵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唇角勾起甜腻的弧度:“赌注呢？”
“赢家获得对方手中关于‘门’的全部情报。”文森顿了顿，“以及，未来百年内，对方家族不得干预己方在伦敦的一切事务。”
“成交～”特兰西伯爵伸出手，文森轻握了一下，契约在无形中成立。
就在这一刻，书房角落的阴影里，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早已潜伏多时，此刻脸上惯有的优雅微笑有一丝凝滞——刚才的对话，他听见了。
文森似乎早有所料，头也不回:“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地听吧，米卡艾利斯执事。”
塞巴斯蒂安走出阴影，右手按胸行礼:“失礼了，凡多姆海恩伯爵。只是我家少爷即将知晓兄长复活之事，我想，有必要提前了解局势。”
特兰西伯爵嗤笑一声，突然从克洛德怀里转过身，双手环住执事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他仰起头，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克洛德颈侧的动脉。
那动作像猫舔舐猎物，又带着暧昧的亲昵。
“小甜心，”特兰西伯爵的声音甜得发腻，“你可不能死咯～所以，要是我出事了，你得乖乖的，不准发狂，不准毁灭世界，听见没？”
克洛德金橙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暗红。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特兰西伯爵的发顶，声音低沉平稳，说出的话却让书房温度骤降:
“如果您不在了，他们都会为您陪葬。包括这间屋子里的人，包括伦敦所有人，包括那两个夏尔和阿洛伊斯。我不会发狂，伯爵大人，我会很清醒地、有条理地，送整个世界去追随您。”
空气凝固了。
文森放下手中的茶杯，陶瓷碰触托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向特兰西伯爵，蓝眸里带着审视:
“你的执事，他以前就这样吗？”
特兰西伯爵笑嘻嘻地缩回克洛德怀里，像在炫耀一件危险的玩具:“是呢～Scp-001守门人，有的时候情绪就是不能太稳定。毕竟看了几千年的大门，有点职业病很正常。”
“Scp-001……守门人？”塞巴斯蒂安重复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微皱。作为高阶恶魔，他知晓许多隐秘，但这个称谓从未听过。
文森端起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他以前不是守伊甸园的门的吗？《旧约》里记载的，持火焰之剑守卫生命树的那位。”
“对呀对呀～”特兰西伯爵接过克洛德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不过上帝后来受不了了，因为001太死板了，连上帝本人靠近生命之树和智慧之树都要先打报告。结果有一次亚当和夏娃偷偷溜进去，被他当场抓获——”
他故意拖长音调，文森接上了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奈:
“然后Scp-001把亚当和夏娃暴揍了一顿。我看过经文真实原典的显现——夏娃差点被打废了，肋骨断了三根，亚当的左眼到现在看东西还有点模糊。上帝气得没办法，只能重新造了一个伊甸园，把亚当夏娃挪进去。原先那个伊甸园，现在里面全是自动守卫。”
特兰西伯爵笑倒在克洛德怀里:“哎呀呀～真惨呀！不过上帝后来不是补救了吗？给人类加了点‘坚韧’属性什么的。”
“人类差点因此灭绝。”文森瞥了他一眼，“经文原典会展现真实历史。我看得清清楚楚，克洛德——或者说Scp-001——当时是真下了死手。如果不是上帝及时干预，人类史在伊甸园就终结了。”
塞巴斯蒂安站在原地，脸上的优雅面具彻底碎裂。他暗中调动力量，试图查询“Scp-001守门人”的信息——恶魔的传承记忆里，某些禁忌知识会以特殊方式封存。
信息涌入的瞬间，塞巴斯蒂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了:
一片纯白的空间，无数道“门”虚掩着，门后传来不可名状的嘶吼。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所有门之前，手持火焰凝聚的长剑，背后是……八片漆黑的羽翼？不，那不是羽翼，是某种更古老、更接近“规则”本身的具象化肢体。
然后是警告，以血红色符文刻在记忆深处:
“Scp-001级实体·守门人。权限:至高。职责:守卫‘门’之界限。歼灭协议:对1公里内未经许可接近‘门’者，实施即刻歼灭。无豁免个体，包括造物主级存在。”
歼灭范围:1公里。
塞巴斯蒂安下意识计算了自己与克洛德的距离——三米。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如此之近。作为恶魔，他本应不惧消亡，但“歼灭”这个词，在守门人的语境里，意味着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连回归虚无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文森的声音把塞巴斯蒂安拉回现实，“你跟他没有签订契约，为什么他听你的？”
特兰西伯爵歪了歪头，一脸无辜:“那我可不知道了～他就是超级听我的话。八翼翅膀什么概念？本来是个超级大直男，现在……”他伸手捏了捏克洛德的脸，“现在是我的专属执事兼抱枕。”
克洛德任由他动作，金橙色的瞳孔里满是纵容。他的手从特兰西伯爵腰间滑下，轻轻按在他的大腿上，动作自然得像在抚摸一只猫。特兰西伯爵顺势侧坐在他腿上，蹭了蹭他的肩膀。
(克洛德内心独白:我有猫了。好开森。虽然这只猫又娇纵又爱惹事，还会用我的权限去吓唬其他恶魔……但他是我的猫。谁碰，谁死。)
第二节:上帝在加班
同一时间，天堂，中央调度室。
上帝——或者说，以“上帝”这个职位当前轮值的管理员——正盯着面前无数光屏中的一块，揉着眉心。
屏幕上显示的是人间伦敦的实时画面，特兰西伯爵正窝在克洛德怀里吃草莓慕斯。克洛德的身影被系统用醒目的红色边框标注，旁边是一行不断闪烁的文字:
“Scp-001-实体‘守门人’，状态:离线(擅自离岗)，当前位置:人间界·英国伦敦，关联个体:阿洛伊斯·特兰西(人间身份:特兰西伯爵)。危险评级:SSS+，建议:立即召回。”
“召回个屁。”上帝(当前轮值版)骂了句不符合神设的脏话，“上次我去伊甸园检查工作，差点被他用火焰剑捅个对穿。这玩意儿的程序设定里就没有‘尊重上司’这个模块！”
旁边的天使长米迦勒小心翼翼道:“可是，大人，守门人已经在人间停留超过72小时了。按照《跨维度雇员管理条例》第7章第3条，高阶实体在低阶世界停留超过72小时需提交书面报告，否则可能引发世界稳定性波动……”
“我知道！”上帝烦躁地挥手，“问题是现在谁去把他带回来？你去？”
米迦勒默默后退半步。
上帝叹了口气，调出克洛德在人间活动的记录。画面里，守门人正在给特兰西伯爵梳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在人间……好像过得挺开心的？”上帝摸着下巴，“情绪稳定指数比在伊甸园高了400%。攻击性行为记录:零。违规使用歼灭协议记录:零。”
米迦勒小声道:“可是，大人，万一他失控——”
“万一他失控，我们现在过去刺激他，他当场就能给我们表演一个‘天堂拆迁计划’。”上帝关掉屏幕，做出决定，“先观察。只要他不主动开启‘门’，不大规模歼灭人类，就随他去。另外，通知观测部门，把伦敦的稳定性监测等级调到最高，每小时汇报一次。”
“那……伊甸园的守卫工作？”
“让加百列临时顶班。反正现在伊甸园里就一棵假的生命树和一堆自动炮台，丢不了。”上帝站起身，准备去泡杯咖啡，“加班费记得算三倍，记我账上。”
第三节:暗处的毒蛇
伦敦东区，一栋不起眼的出租屋内。
阿洛伊斯·托兰西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对面是刚刚得知兄长复活、脸色阴沉的夏尔·凡多姆海威，以及……刚刚苏醒不久、记忆尚且混乱的夏尔·凡多姆海恩(长子)。
三个少年，三种截然不同的心思。
“所以，”阿洛伊斯打破沉默，甜美的笑容下是淬毒的眼神，“我那个亲爱的‘父亲’复活了你的哥哥，夏尔。你不觉得有趣吗？一个死去的长子突然回归，会对你继承凡多姆海恩家造成什么影响？”
夏尔·凡多姆海威——我们姑且称他为“次子夏尔”——冷着脸:“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阿洛伊斯的指尖划过桌面，“特兰西伯爵和你的父亲文森，他们正在下一盘棋。我们是棋子，而棋子的命运，就是互相厮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长子夏尔抬起头，蓝灰色的瞳孔里还带着茫然:“父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无聊，因为权力，因为恶魔喜欢看人类挣扎的样子。”阿洛伊斯的声音变得尖锐，“我的执事汉娜死了，你的执事塞巴斯蒂安还活着——但很快就不会了。我有一个计划。”
次子夏尔眯起眼:“什么计划？”
阿洛伊斯凑近，压低声音:“先整死我爹特兰西伯爵。只要他死了，那个叫克洛德的执事就会失控——我观察过，他对特兰西的执念深得可怕。失控的恶魔，会是最好的武器。”
“然后呢？”
“然后，利用失控的克洛德，整死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阿洛伊斯的笑容变得狰狞，“最后，我们三个之中谁活下来，各凭本事。但至少，要先让那些把我们当棋子的‘大人’们，付出代价。”
出租屋外，夜雨开始落下。
伦敦的街道在雨幕中模糊，凡多姆海恩庄园的书房里，棋局已定；天堂的调度室里，上帝在加班监测；而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三枚棋子正谋划着掀翻棋盘。
克洛德抱着特兰西伯爵站在庄园的落地窗前，看着雨幕。他的金橙色瞳孔里倒映着整个伦敦，以及那些在暗处涌动的恶意。
“伯爵大人。”他低声说。
“嗯？”
“如果有一天，您想结束这场游戏……”克洛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特兰西伯爵的后颈，“请告诉我。我会让一切在瞬间归于平静。不会有痛苦，不会有挣扎，只会有一场盛大而安静的永恒长眠。”
特兰西伯爵笑了，转身搂住他的脖子:
“那可不行～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我的守门人。我要你一直看着，一直陪着我，直到……”
他凑到克洛德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
“直到我玩腻了为止。”
窗外，惊雷划过天际。
棋盘已布，棋子已动。
而执棋者的执事，正温柔地抱着他的猫，思考着如果猫受伤了，该用哪种方式焚烧世界会比较有艺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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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完)
(下章预告:上帝决定派“调查员”前往人间；塞巴斯蒂安开始暗中调查Scp相关情报；三个少年的刺杀计划正式启动；而克洛德，收到了来自伊甸园系统的第一条召回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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