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凝聚了堕落与腐朽意境的漆黑指芒，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在陈文因“天枢子”身份曝光而心神剧震、道韵紊乱的刹那，骤然发难！时机刁钻狠辣到了极致！
指芒未至，那股仿佛能污染万物、令法则腐朽的意境已然侵染而来，陈文胸前的衣袍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与诡异的麻木感！
避无可避！
“文哥哥——！”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分心关注着陈文战局的阿禾，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呼！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将维持着“晨曦普照”的大部分本源之力强行收回，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却明显后力不济的晨曦光盾，间不容发地挡在了陈文胸前！
“噗嗤！”
漆黑指芒狠狠地撞击在仓促形成的晨曦光盾之上！
光盾应声而碎，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指芒虽然被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力量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防御，狠狠击中了陈文的胸口！
“呃！”
陈文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胸口处一个漆黑的指印迅速蔓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疯狂侵蚀着他的生机与道基！更可怕的是，那股堕落意境直冲神魂，试图污染他那新生的文明寂灭道果！
而强行中断大规模法术、又承受了指芒余波反噬的阿禾，更是小脸瞬间煞白如纸，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周身晨曦之光急剧黯淡，娇小的身体如同落叶般从空中坠落，被眼疾手快的石昊飞身接住。
“阿禾！”陈文看到阿禾为自己受此重创，目眦欲裂，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与冰冷杀意的情绪涌上心头，竟暂时压下了胸口的剧痛与神魂的动荡！
他强行稳住倒飞的身形，双脚在虚空中犁出两道长长的气浪，死死盯着那张属于“天枢子”的、却充满了堕落与疯狂的面孔。
“你……该死！”陈文的声音沙哑，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天枢子（幽泉）脸上那计谋得逞的狞笑愈发扭曲，他并未急于追击，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气息紊乱、胸口漆黑指印不断蔓延的陈文，沙哑地笑道：“怎么？这就愤怒了？为了一个区区圣物化身？呵呵呵……真是幼稚的情感。”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光芒，仿佛很享受这种将他人珍视之物摧毁的过程。
“看来，‘他’留下的记忆碎片，对你影响不小啊。是不是很疑惑？很震惊？为何本该守护此界的‘天枢子’，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陈文强忍着道果被侵蚀的剧痛和心中的暴怒，一边全力运转文明寂灭道果的力量对抗胸口的腐朽指力，一边冷冷地盯着他，试图从其话语中捕捉信息。系统也在疯狂运转，分析着那堕落力量的构成与天枢子话语中的逻辑。
“是因为……暗日？”陈文咬牙道。
“暗日？呵呵……那是庸俗者的称呼。”天枢子（幽泉）嗤笑一声，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被他阴影笼罩的天空，“那是‘真理’！是‘终极’！是这虚伪、脆弱、充满痛苦与徒劳的世界的唯一归宿！”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迷离，陷入了某种回忆与偏执的宣泄：
“你以为上古那场‘法则之战’是为了什么？狗屁的理念之争！不过是一群蠢货，为了维护这个注定要毁灭、充满了缺陷的‘囚笼’，而进行的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
“我看到了！在战争的最后，我触及到了世界的本质，看到了那冰冷的‘真理’——一切终将归于寂灭！所谓的生命，文明，情感，不过是漫长消亡过程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噪音！”
“既然终点是确定的，为何还要挣扎？为何还要忍受这过程中的无尽痛苦与虚妄？”
“‘祂’给了我答案……拥抱终结，融入永恒的死寂，才是唯一的超脱！才是真正的……大自在！”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逻辑的混乱与极致的偏执，但陈文却从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这天枢子，是在上古大战的末期，因为窥见了世界终将毁灭的“未来”或者某种宇宙的冰冷真相，道心崩溃，从而被暗日意志（或者说他口中的“真理”）所诱惑，选择了堕落！
“所以……你就背叛了你的同道，背叛了你曾经守护的一切，投入了毁灭的怀抱？”陈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伤势，更是因为这种源自“绝望”的堕落，其背后蕴含的恐怖。
“背叛？不！是觉醒！”天枢子（幽泉）厉声反驳，脸上充满了被误解的愤怒，“是他们冥顽不灵！是他们不敢面对真相！我是在引领他们走向真正的永恒！就像现在，我同样在引领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惨烈的战场，扫过苦苦支撑的星言老人，扫过昏迷的阿禾，最终落在陈文身上，尤其是他胸口那正在被灰蒙蒙道韵艰难逼出的漆黑指印，以及他识海中那颗奇异道果散发的波动。
“你的道……很奇特。竟然能包容一丝‘真理’的气息……但又如此固执地维系着那些无意义的‘存在’……”天枢子（幽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困惑，“可惜，走错了路。若你肯皈依‘真理’，以你的资质，或许能成为新的‘引路人’……”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伴随着那不断侵蚀的堕落指力，一起涌向陈文的心神。
道心的拷问，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面对一位因窥见“终极虚无”而堕落的上古先贤，面对他那套基于“世界终将毁灭”而推导出的“投降主义”逻辑，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有意义？自己的文明之道，在那冰冷的宇宙真理面前，是否真的只是徒劳的噪音？自己这融合了黑暗与寂灭意境的崭新道果，未来的终点，又会是哪里？是否会步上天枢子的后尘？
无数杂念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动摇他的根基。
陈文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的疼痛与神魂的动荡似乎都远去。他的意识沉入了识海深处，那颗混沌色的道果之前。
道果缓缓旋转，光明与黑暗交织，文明兴衰与万物寂灭的景象在其中循环往复。
他看到了蓝星上，那些明知生命短暂，却依旧在孜孜不倦探索科学、创造艺术、传递知识的凡人。
他看到了无垠界中，那些在妖兽威胁、资源匮乏下，依旧努力生存、建立部落、守护家园的修士与凡人。
他看到了星礁之上，那无数毁灭文明的残骸中，依旧顽强闪烁的、证明其“存在过”的余烬。
他想起了阿禾纯净的晨曦，想起了石昊等人的忠诚，想起了星言老人的坚守，想起了岩砾的牺牲……
还有……他自己。从猝死的社畜，到如今立于世界存亡关头的求道者。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中的迷茫与震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洗礼后、更加纯粹的坚定。
他看着状若疯狂的天枢子（幽泉），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清晰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你错了。”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那注定的终点。”
“文明的价值，不在于能否永恒不灭。”
“在于这过程！在于这挣扎！在于这于黑暗中点燃火把、于虚无中开创意义的——勇气与选择！”
“你因看见终结而选择堕落，是懦夫。”
“我明知终末，却依旧选择守护与开创，这才是……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识海中那颗文明寂灭道果光芒大放！那原本艰难抵抗着腐朽指力的灰蒙蒙道韵，性质陡然一变！不再仅仅是抵抗，而是开始主动地“解析”、“理解”、乃至……“包容”那股堕落的力量！
胸口那漆黑的指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其中蕴含的堕落意境，仿佛被道果中那关于“终结”的认知所同化、吸收，化为了道果养分的一部分！
他不仅顶住了道心的拷问，更在这绝境之中，对自身融合了黑暗的大道，有了更深一层的明悟与掌控！
天枢子（幽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竟然……”
陈文缓缓抬起手，胸口的指印已然淡不可见，他感受着道果变得更加凝实了一分，目光冰冷地锁定了天枢子：
“你的‘真理’，我已见识。”
“现在，该让你看看，我的‘道’了。”
喜欢我在修仙界开补习班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我在修仙界开补习班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