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五分。
江城市府大楼，庄重而肃穆。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文件、打印机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樟树气息，每一个行走于此的人都步履匆匆，神情严肃。
这里是江城这座千万级人口城市的权力心脏。
林可可站在13楼“智慧城市建设办公室”的门口，张建国在她身旁，手心已经紧张得全是汗。
“林顾问，别紧张，”他压低声音，“王局很看好你，但今天参会的还有财务和法务的领导，他们……比较看重成本和风险，可能会问得比较细。”
“我知道。”
林可可点点头，神情平静得不像一个即将面对大场面的大学生。
她今天没有穿工装，而是换上了一套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那张依旧带着些许婴儿肥，却因眼神的专注而显得格外有力量的脸。
她就像一只即将进入新领地的猫，外表收敛了所有锋芒，但全身的感官早已张开，捕捉着环境里的每一个细节。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长条形的会议桌后，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主位上的王建军看到她，点了点头。他左手边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桌前的名牌写着“法务处-孙立”。右手边则是一位神情刻板、年约五十的女士，“财政局-刘敏”。
这两人，就是张建国口中的“拦路虎”。
“小林顾问，来了，坐。”王建军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林可可安静地坐下，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没有多余的客套。
“王局，各位领导，时间宝贵，我就直接开始了。”
她一开口，就将整个会议的节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昨天在南风里的演练，各位应该已经看过报告。它证明了一件事，通过科学的干预手段，流浪动物问题，是可以被高效、低成本、人性化地解决的。”
她说着，点亮了平板，一幅巨大的江城地图被投影在后方的幕布上。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闪烁着上百个红点。
“这是江城区过去三年，所有关于流浪动物的投诉、伤人、疫病爆发点的分布图。”
“传统的管理方式，就像用锤子去砸这些红点，费力、效果差，而且会激化社会矛盾。”
财政局的刘敏推了推眼镜，冷不丁地开口：“林顾问，我们知道问题在哪。我们想听的是解决方案，以及……预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审视成本的职业性冷漠。
“刘局长，我的方案，恰恰是为了省钱。”
林可可看向她，目光清澈而锐利。
“我的方案，不是一个‘抓猫办’，而是一个‘城市智慧动物管理系统’，我称之为——‘天穹’系统。”
“天穹”二字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微不可闻的骚动。
“这套系统，由三部分构成。”
她手指在平板上划过，投影画面随之切换。
“第一，数据中枢。我们将整合城管、公安、社区、卫健委甚至交通部门的数据，建立全市独一无二的‘流浪动物数据库’。每一个族群，每一个高危个体，都会有自己的数字档案。”
“第二，智能执行网络。通过无人机、地面传感器和‘暖爪’这样的专业执行团队，实现对高危目标的精准干预，以及对已管理族群的常态化监控。”
“第三，社区共治平台。开发一个App，让市民可以便捷上报，申请领养，学习知识，让爱心人士可以规范投喂，认领‘社区猫食堂’。将管理，变成服务。”
三点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宏大而精密的构想镇住了。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抓猫”的范畴，这是一个真正的、具有未来感的城市治理蓝图。
法务处的孙立皱起了眉：“林顾问，你的构想很美好。但这里面涉及到的数据权限、部门协调、法律法规，都是巨大的难题。由谁来主导？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林可可，想看这个年轻的女孩如何回答。
林可可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由我主导。”
“我将成立一个独立的‘天穹计划项目组’，直接向王局的办公室负责。我需要的不是编制，而是授权。授权我们协调相关部门，获取必要的数据。”
“至于技术，”她顿了顿，抛出了准备好的重磅炸弹，“整个‘天穹’系统后台的搭建和算法支持，包括无人机AI识别模块，都将由‘天启科技’提供全程独家技术支持。”
“天启科技”四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在场的都是市府的中层领导，谁不知道“天启科技”是国内人工智能和大数据领域的绝对霸主，沈氏集团旗下最神秘也最核心的技术王牌！
这种级别的公司，是市里想请都请不来的座上宾。
财政局的刘敏眼睛都瞪大了：“天启科技？他们……他们愿意免费提供技术？”这背后代表的价值，何止千万！
“不是免费。”
林可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是我们的合作。他们看中的，是‘天穹’系统未来在全国智慧城市建设中的应用前景。而我，是这个系统的首席产品官和架构师。”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帮助的大学生。
她是一个手握核心技术和顶级合作伙伴，前来与城市管理者谈判的、平等的合作方。
她不是来要钱的。
她是来给江城一个机会，一个成为全国智慧动物管理标杆城市的机会。
王建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眼神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终于明白，他发掘到的不是一个人才，而是一个能够撬动巨大资源的杠杆！
“我原则上同意！”王建军猛地一拍桌子，目光扫过孙立和刘敏，“具体的授权和合作细节，法务和财政马上跟进！一周之内，我要看到项目组成立的第一份文件！”
“小林顾问，从今天起，你就是‘天穹计划’的总负责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权杖，被郑重地递交到了林可可的手中。
林可可站起身，微微颔首。
“谢谢王局，谢谢各位。”
“我的王国，今日奠基。”
她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的尽头，阳光正好。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沈叶辰十几分钟前发来的一条消息。
【谈判桌上的女王，也很迷人。】
消息下面，还有一条。
【你的权杖已到手，我的骑士，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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