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守夜人】副本的传说,如同在诡序代理人这一特殊群体的深海层中投下的波纹,缓慢而持续地扩散着其神秘的影响力,塑造着新的传奇与可能性。
然而,世界不止有诡序之境与代理人。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他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却影响深远的大变局。
胤都的天空,不再有污秽的黑云翻滚,不再有诡异的光芒闪烁,也不再传来令人心悸的低沉轰鸣或无法理解的尖啸。曾经被划为绝对禁区、卫星图像都显示为一片扭曲混沌的胤都及其周边广大区域,此刻重新出现在了正常的地图与监控画面中。
虽然图像显示那里依旧是大片焦土与废墟,满目疮痍,但至少……“正常”了。
没有不断扩散的污染云团,没有凭空出现的诡异地貌,没有成群结队的扭曲怪物影像。
封锁线并未立刻解除。官方的解释是“超自然能量余波残留”、“地质结构不稳定”、“可能存在未知辐射污染”,需要长期监测和评估。军队与特殊部门依旧在外围严密封锁,禁止一切未经许可的进入。
但恐慌的潮水,已经悄然退去。
新闻开始报道“胤都区域异常能量活动已趋于平息”、“专家称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重建评估工作即将启动”等相对积极的消息。社交媒体上关于“胤都鬼城”、“末日降临”的恐怖传说逐渐被“奇迹生还”、“英雄牺牲”等带有更多猜测和浪漫色彩的都市传说所取代。
对于直接或间接经历了那场浩劫的人们而言,生活正在艰难地回归正轨。
曾经因靠近战区而疏散的居民,部分开始尝试返回家园(远离核心区),在废墟之上清理、重建。
那些因“民俗异常事件”或“副本溢出”而遭受损失的地区,虽然伤痛仍在,但至少新的、大规模的灾难没有再发生。各地残存的、真正理解民俗价值的传承者与保护者,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与混乱后,开始更加低调却也更加坚定地活动起来。他们隐隐感觉到,头顶上那股无形的、仿佛时刻要压下来的“掠夺阴影”,似乎……变淡了。虽然原因不明,但这给了他们喘息和重新凝聚的机会。
全球范围内的代理人活动,似乎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一方面,随着“熵减计划”网络的崩溃和协会势力的瓦解,许多原本被协会掌控或影响的副本、资源点、信息渠道出现了权力真空,引发了新一轮的争夺与洗牌。旧的秩序崩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混乱与冲突在阴影中加剧。
另一方面,一种新的“氛围”也在悄然滋生。许多代理人,尤其是中高层和具备一定思考能力的,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世界规则那场“大病初愈”后的 “脆弱” 与 “新倾向”。那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变淡了,但一种对“秩序”与“稳定”的本能渴望,以及对力量获取方式的新思考,开始在一些个体心中萌芽。【胤都守夜人】副本的传说,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成为了点燃某种新思潮的第一粒火星。
而在这一切变化的核心——“守夜之地”——这片由牺牲与奇迹共同铸就的新生秩序净土上,守护的传承,也在悄然进行。
柳七没有离开这片土地。
她在“守夜之地”靠近边缘、相对安宁的一处山谷中,寻了一处被规则微微滋养、已有稀疏新绿冒头的山坡,用简单的材料搭建起了一座简陋却坚固的木屋。
这里,成了她的新据点,也是她消化陈渡所赠传承、并与这片土地秩序加深联系的道场。
那枚古老的蛊皿,被她置于木屋中央,设下简单的防护与聚灵(规则滋养)阵法。每日,她以自身精血与感悟温养蛊皿,引导其中沉睡的远古蛊种(苗疆巫祝传承圣物)缓慢复苏,并与自身血脉、金蚕蛊深度融合。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但柳七甘之如饴。她能感觉到,每融合一分,自己对“蛊”的理解就更深一层,对生命、规则、乃至这片土地的“生机”(木)与“滋养”(水)之力的感知与运用,也越发精妙。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使用蛊虫的战斗者,而是开始向着真正的 “巫祝”、 “大地生机与毒理的调和者” 、乃至未来可能成为这片土地 “自然规则守护者” 的方向蜕变。
偶尔,会有感知敏锐、心性不恶的代理人或本土生灵(如一些因秩序滋养而开启微弱灵智的动植物)误入山谷附近。柳七并不会驱逐他们,有时甚至会根据对方的状态,给予一些基于蛊术与自然感知的、极其微小的治疗或指引。她的话语很少,但那份沉静、强大、又带着一丝悲悯与疏离的气质,让她很快在“守夜之地”的探索者圈子里,获得了一个 “山谷巫女” 的模糊称号与隐隐的敬畏。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也筛选和引导着可能接近的“善意”。
张九斤的选择则更加“接地气”。
他没有固定居所,而是如同一头老迈却经验丰富的头狼,在“守夜之地”内部及外围的废墟与新生地带之间游荡。
他怀揣着那卷《镇元安魂秘录》玉简,白天,他利用其中记载的赶尸匠一脉最高秘法——地脉镇守与安魂之术,配合自己对这片土地规则的逐渐熟悉,主动去“抚平”和“加固” 那些在浩劫与规则重构中遗留的、细微的规则“伤痕”与“淤堵点”。
他能“听到”大地的“呻吟”与“欢愉”,能感知到地脉能量的“滞涩”与“畅流”。他用脚丈量土地,用断棍(如今更像一根探脉的法杖)敲击地面,以自身为引,引导地气归位,安抚那些因剧烈变动而躁动不安的“地灵”或残存执念。这个过程同样消耗心神,但每完成一处,他就能感到脚下土地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感激”与“稳固” 反馈,这让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偶尔会露出一丝难得的、近乎慈祥的笑容。
晚上,他则常常出现在那些自发聚集的代理人临时营地附近,不主动加入,却也不远离。他会生起一小堆篝火,烤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受规则滋养后勉强可食用的块茎或小型动物,就着劣质的私酿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营地里的交谈。
当听到关于副本探索、规则异动、或是某些代理人之间的冲突时,他不会直接插手,但有时会冷不丁地,用他那粗嘎的嗓子,插上一两句看似不着边际、细品却往往直指问题核心或暗含警告的“风凉话”或“老生常谈”。
“地不稳,人心就浮。”“规矩破了还能再立,魂儿散了可就难喽。”“贪多嚼不烂,小心撑死。”……
起初,没人把这个邋里邋遢、气息也不如何强大的老头子放在眼里。但几次下来,有人发现,忽略他那些话的人,往往会在后续的行动中吃亏或遇到麻烦;而仔细琢磨了他那些话的人,有时却能避开潜在风险,甚至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线索。
渐渐地,“守夜之地”的游荡者圈子里,开始流传关于一个 “古怪老赶尸匠” 的传言。说他看似疯癫,实则眼光毒辣,对这片土地的“规矩”门儿清,说话往往暗藏机锋。有人尊敬地称他一声“张老”,有人则带着忌惮和好奇,远远观察。
张九斤不在乎这些虚名。他只是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行走、倾听、观察、偶尔点拨——履行着陈渡留给他的“守土安魂”之责。他在默默地维系着这片新生之地内部脆弱的平衡与人际规则,防止它因混乱的内斗而过早夭折。
柳七的“巫女”之道,与张九斤的“游荡者”之责,一静一动,一内一外,虽未明言结盟,却无形中构成了“守夜之地”早期最核心、也最受敬畏的两股非官方守护力量。
他们继承了陈渡的遗志,也继承了“拾骨团”最初的理念——在诡异与危险中,守护值得守护之物,维系必要的秩序与人性。只是如今,他们要守护的,不再仅仅是一具尸体、一个同伴、或一段民俗,而是一整片新生的天地,以及其中挣扎求存的生灵与未来。
而关于那位真正的“奠基者”——【俗神·胤都守夜人(陈渡)】的传说,也并未因他的“规则化”而消失,反而通过【胤都守夜人】副本的扩散,以及柳七、张九斤这两位“旧日同伴”若隐若现的存在与事迹,在“守夜之地”及周边区域的代理人圈层中,变得更加立体和充满想象空间。
人们谈论副本中那非人的“守夜之眼”,猜测其与那位俗神的关系。
人们敬畏山谷中那位沉默的巫女和野外那位神秘的赶尸匠,猜测他们与守夜人曾经的渊源。
人们将胤都的浩劫、新天地的诞生、特殊副本的出现、以及两位神秘守护者的存在,串联成一个充满了牺牲、奇迹、守护与传承的宏大叙事。
“守夜人”不再只是一个称号或一段历史,而是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精神象征,一个关于终极牺牲与永恒守护的图腾。
虽然绝大多数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世界依旧按照其惯有的节奏在创伤中缓慢恢复。
但在那阳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世界,在那与现实交织的诡序边缘,在那片名为“守夜之地”的新生净土上——
希望的微光,已然在牺牲的灰烬中,倔强地燃起。
传承的脉络,也在无声的守护中,悄然延伸。
现实的篇章,翻过了最黑暗的一页,迎来了一个虽然依旧困难重重、未来未卜,却至少拥有了可能与微光的……黎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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