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驴决定亲探幽冥影太湖据点,苏慕云虽忧心忡忡,却也不敢违逆,只能尽最大努力做好准备。他调来了苏家最快最稳的“浪里钻”快船,船上不仅备足了清水干粮,更按照灰驴的要求,塞满了各色美酒佳肴,尤其是它最近颇为青睐的酱牛肉和松鹤楼新出的“蟹粉酥”,几乎把船上的小厨房变成了移动餐吧。
小祸斗听说要坐船出远门(对它来说是远门),兴奋得上蹿下跳,差点把给它准备的小救生衣(白芷特意缝制的)撕烂。小白则对离开陆地有些畏惧,站在码头上踌躇不前,发出低低的、带着抗拒的“哞”声。
灰驴瞥了它一眼,用鼻子划拉:“怕水?那就看家。顺便,看着点那个破布老虎,别让傻狗彻底拆了。”
小祸斗闻言,立刻冲着小白“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在炫耀自己能跟老大出去“建功立业”,然后得意洋洋地率先跳上了船,结果船身一晃,它差点栽进水里,被林辰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最终,登船的人员确定为:灰驴(主战力兼总指挥)、小祸斗(气氛组兼捣蛋鬼)、林辰(联络员兼保镖)、罗横(武力担当)、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公,以及两位负责操舟和处理杂务的苏家好手。
快船驶离码头,进入烟波浩渺的太湖。今日湖上风浪不大,阳光洒在湖面,碎金万点,景色宜人。小祸斗起初还老老实实趴在甲板上,但没过多久就开始不安分,试图用爪子去捞水里的影子,被灰驴用尾巴抽了一下屁股才消停。
灰驴则稳坐船头(特制的加宽固定座位),面前摆着小几,上面放着温好的酒和蟹粉酥。它一边小酌,一边用那雷达般的鼻子捕捉着风中传来的信息,为老船公指引方向。
越是靠近那片传闻中的水域,湖面上的雾气便越是浓郁,能见度迅速降低。水流也变得湍急诡异,水下似乎隐藏着无数暗礁和漩涡,老船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船舵。
“犟爷,前面就是那片凶险水域了,据说船只进去很容易迷失方向,触礁沉没。”林辰看着前方白茫茫一片,有些担忧。
灰驴鼻子在空中细细嗅探,它不仅嗅到了水汽和鱼腥,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人为布置的、带有迷惑性的特殊药粉气味,以及……水下某些区域传来的、不自然的金属摩擦声。
“故弄玄虚。”灰驴不屑地打了个响鼻,划拉,“左满舵,偏东十五度,避开那片‘乱魂香’的水域。正前方水下三丈有铁索,绕行。”
老船公依言而行,果然,船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片看似寻常、实则水流暗藏杀机的水域,也绕开了水下隐藏的粗大铁索。众人对灰驴的“导航”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灰驴精准的指引下,快船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最危险的外围区域,前方浓雾渐渐散开,一座黑黝黝、植被茂密的岛屿轮廓出现在眼前。那岛屿地势崎岖,怪石嶙峋,隐隐有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息散发出来。
“就是那里了!”林辰低声道。
快船在灰驴的指挥下,没有贸然靠向可能设有明哨的简易码头,而是绕到了岛屿一侧陡峭的崖壁下。这里水流相对平缓,崖壁上爬满了湿滑的藤蔓。
“从此处上去。”灰驴用鼻子指了指崖壁上方。
罗横打量了一下近乎垂直、高达十余丈的崖壁,皱了皱眉。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更别提还有一头驴和一只狗。
灰驴却浑不在意。它示意林辰将带来的长绳和飞爪准备好,然后自己走到崖壁前,鼻子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嗅了嗅,找到几处看似不起眼的凸起和缝隙。
它没有用飞爪,而是四蹄并用,如同灵猿般,精准地踏在那些凸起和缝隙上,身形矫健得不可思议,几个起落间便轻松攀上了崖壁顶端!它甚至还有空用鼻子卷住一根垂下的粗壮藤蔓,试了试承重,然后甩了下来。
“上来。”它用鼻子在崖顶划拉(众人看不见,但能意会)。
罗横不再犹豫,抓住藤蔓,施展轻功,迅速攀上。林辰则将绳子系在小祸斗身上(防止它乱跑掉下去),然后背着它,借助藤蔓和罗横在上面的接应,也爬了上去。最后是两位苏家好手。
登上崖顶,视野开阔了些。岛屿内部林木更加茂密,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辟的小径和隐藏在树丛中的建筑一角。空气中那股阴冷污秽的气息更加明显。
灰驴鼻子抽动,很快锁定了一个方向。“跟我来。”
它迈步走在最前,步伐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小祸斗被放下后,也学着他的样子,蹑手蹑脚(自以为)地跟在后面,小尾巴都绷直了。
一行人潜入林中,避开了几处明显的暗哨和巡逻队。灰驴的嗅觉和听觉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总能提前发现危险,带着众人绕行。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矗立着几座风格粗犷、以巨石和木材搭建的建筑,中央还有一个不断冒着泡、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色水潭。一些穿着幽冥影服饰的人员正在忙碌,将一些箱笼物资从建筑内搬出,似乎在进行转移。
而在水潭旁边,赫然矗立着一个用 stolen 的天外陨铁和千年阴沉木搭建而成的、约有一人多高的简陋框架!框架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中央悬浮着一团不断翻滚、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能量体,正是之前渔民看到的“诡异绿光”来源!那“奇怪的声响”也正是从这能量体中发出的、如同无数细碎低语和哀嚎混合在一起的噪音!
“他们在用那些材料,强行构筑某种……召唤或者传送的基座!”林辰压低声音,惊骇道。
灰驴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它从那绿色的能量体中,感受到了浓郁的怨念和污秽之力,这与墨家秘境地脉节点被污染的气息同源,但更加狂暴和混乱。
“果然是在搞这些歪门邪道。”灰驴划拉,“看来,爷今天得帮他们‘重新装修’一下了。”
它观察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那几座建筑和中央的黑色水潭上。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它没有直接冲出去大杀四方,而是悄悄绕到一座堆放杂物的木屋后面,用鼻子顶开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油桶的东西盖子,嗅了嗅。
“劣质火油,杂质太多,燃烧不充分,烟大。”它嫌弃地划拉了一句,但还是用鼻子将油桶推倒,让里面的火油汩汩流出,沿着地势,缓缓流向那座最大的、人员进出最频繁的主建筑。
接着,它又找到几处堆放木柴和干燥草药的地方,如法炮制。
小祸斗看着灰驴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兴奋地也想帮忙,跑到一堆干草旁,撅起屁股就想……被灰驴一尾巴扫开。“一边待着去,你那点火星,不够看。”
做完准备工作,灰驴退回到众人藏身的树丛后。它示意罗横和林辰准备好,然后,它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那片被它“加工”过的区域,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嘶鸣!
这声嘶鸣并非攻击,而是……点火!
嘶鸣声蕴含着奇异的震荡之力,精准地作用在流淌的火油和干燥的引火物上!
“轰!”
火苗瞬间窜起!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沿着火油流淌的路径蔓延,瞬间点燃了木屋、柴堆和草药!
“走水了!快救火!”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火?”
幽冥影的人员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救火声此起彼伏。
混乱之中,灰驴动了!
它的目标,直指那座散发着绿光的诡异框架!
只见它如同灰色闪电般冲出树丛,无视了那些救火的杂兵,几个起落便冲到了框架之前!守护在框架旁的两名幽冥影精锐见势不妙,挥刀迎上!
灰驴不闪不避,在两人刀锋及体的瞬间,猛地一个急停转身,后蹄如同两道黑色的旋风,精准无比地踹在了两人的胸口!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胸骨碎裂,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岩石上,生死不知!
解决掉护卫,灰驴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踏向那由天外陨铁和千年阴沉木构成的框架基座!
“哐!!咔嚓——!”
刺耳的金属扭曲和木材断裂声响起!
那看似坚固的框架,在灰驴这蕴含了奇特力量的践踏下,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扭曲、变形、崩解!上面刻画的符文光芒狂闪,随即彻底黯淡!
框架中央那团绿色的不祥能量体,失去了支撑和束缚,猛地剧烈膨胀、扭曲,发出更加凄厉刺耳的尖啸,然后——
“嘭!!”
一声巨响,能量体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道绿色的流光,四散飞溅,随即又如同无根之火般迅速湮灭消失!只留下原地一片焦黑和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附近救火的人员掀翻在地,整个据点更加混乱。
灰驴稳稳落地,甩了甩蹄子上沾到的些许焦灰,眼神淡漠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崩塌的框架、熄灭的绿光、熊熊燃烧的建筑、以及乱成一锅粥的幽冥影成员。
“搞定。”它划拉,“核心‘装修’完成。剩下的,扫尾工作。”
林辰和罗横见状,也不再隐藏,从藏身处杀出,如同虎入羊群,开始清理那些惊魂未定的幽冥影成员。小祸斗也兴奋地“汪汪”叫着冲了出去,专挑那些摔倒或者落单的下手,虽然杀伤力有限,但骚扰效果极佳。
灰驴则迈着方步,在混乱的据点中闲庭信步。它走到那口冒着泡的黑色硫磺水潭边,鼻子嗅了嗅,露出嫌弃的表情。
“水质太差,硫磺过量,杂质繁多,毫无利用价值。”它划拉着,抬起前蹄,看似随意地在一旁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蹬!
那巨石轰然滚落,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了水潭中央!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黑色的潭水被巨石堵塞,不再翻涌,只剩下边缘还有些许渗水。
做完这一切,灰驴才满意地点点头。它环顾四周,看着火光冲天、一片狼藉的据点,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嗯,顺眼多了。”它划拉,“这才像个,被废弃的荒岛样子。”
这时,林辰和罗横已经基本解决了战斗,缴获了一些文件和信物。小祸斗也叼着一块从某个小头目身上扯下来的布料,得意洋洋地跑回来向灰驴邀功。
灰驴用鼻子拍了拍它的脑袋,算是奖励。
“撤。”灰驴划拉,“回去。这里的‘土特产’(指硫磺潭水和混乱能量),品质太次,不值一提。”
来时悄无声息,去时留下一片废墟与混乱。
快船顺利驶离无名岛,返回姑苏。船上,小祸斗因为“参战”兴奋不已,围着灰驴不停地摇尾巴。林辰和罗横则对灰驴这番“精准拆迁”加“纵火扰乱”的操作佩服不已。
灰驴却依旧淡定,它趴在船头,享受着湖风,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该让厨子做点什么来犒劳自己这次的“体力劳动”。
至于幽冥影……损失了一个重要据点,耗费心血搭建的框架被毁,想必会肉痛很久吧?
灰驴打了个哈欠。
希望他们能吸取教训,别再拿些劣质材料和阴损手段来烦爷了。毕竟,爷的蹄子,是用来品尝美食的,不是用来踩垃圾的。
太湖的波涛依旧,而幽冥影的阴影,似乎在这一蹄之下,被暂时驱散了几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只是下一次,幽冥影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呢?
灰驴并不关心。它只关心,船上的蟹粉酥,好像快被小祸斗偷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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