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的雕花窗棂,在铺着锦被的大床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林辰四仰八叉地躺着,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口水,梦里他正抱着金山银山,犟爷则在一旁乖巧地给他捶腿……
“咚!咚!咚!”
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如同丧钟般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谁……谁啊?”林辰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心里还残留着金山的幻影。
门外传来客栈掌柜那熟悉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客官,打扰了!小店需要核对一下账目,麻烦开下门!”
账目?!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林辰彻底清醒!昨晚那桌价值不菲的“佛跳墙”夜宵,以及空空如也的钱袋,如同噩梦般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完了!讨债的来了!
他一个激灵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唯一的灰色短打,心脏砰砰狂跳。他看了一眼外间——灰驴还在红木卧榻上睡得正香,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一条腿还搭在榻沿,姿势极其不雅。罗横则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擦拭着他那对弯刀,对门外的动静恍若未闻,仿佛事不关己。
“来了来了!”林辰一边应着,一边飞快地扫视房间,寻找可能藏身或者逃跑的路线,可惜这是三楼。
他硬着头皮打开房门,只见掌柜的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站在门口,脸上虽然还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但眼神里已经没了昨天的热情,只剩下精明的算计。
“客官,早啊。”掌柜的拱了拱手,直接递过来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账单,“这是您三位昨晚的消费,包括天字一号房房费、夜宵以及……呃,那张卧榻的轻微磨损费,请您过目。”
林辰颤抖着手接过账单,只看了一眼总计金额,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雪花银!
把他卖了也凑不出这个零头!
“掌……掌柜的,”林辰声音发干,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数额是不是有点……误会?那夜宵……是……是我家驴吃的,它……它不懂事……”
掌柜的笑容淡了些:“客官,话不能这么说。驴是您的驴,它点的餐,自然算在您头上。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您看这银子……”
他身后的两个伙计往前站了一步,肌肉贲张,意思很明显:不给钱,今天就别想好好走出这个门!
林辰急得满头大汗,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角余光瞥见外间那头罪魁祸首终于被吵醒了。
灰驴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从卧榻上懒洋洋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看门口对峙的几人,似乎对打扰它清梦很是不爽。它甩了甩脑袋,慢悠悠地站起身,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掌柜的和伙计看到这头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昨天它一脚跺裂青石板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灰驴走到林辰身边,用鼻子嗅了嗅那张账单,然后……它居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留下了一滩湿漉漉的口水印。
林辰:“……”祖宗!你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吗?!
掌柜的脸色也黑了:“客官!您这驴……”
他话未说完,灰驴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它猛地向后一倒!
“噗通!”
一声闷响,它那庞大的身躯竟然直接瘫软在了房间门口,四蹄抽搐,舌头歪吐,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极其痛苦的喘息声,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着凉、当场暴毙的架势!
林辰:“!!!”
掌柜&伙计:“!!!”
罗横擦刀的动作顿住了,独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突发恶疾?还是……昨晚吃撑了?
林辰最先反应过来,他福至心灵,瞬间戏精附体,扑到灰驴“抽搐”的身体旁,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
“犟爷!犟爷你怎么了犟爷?!你可不能死啊犟爷!!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他一边干嚎,一边用力摇晃着灰驴(发现根本摇不动),眼泪(硬挤出来的)说来就来:“我就说昨晚那夜宵不干净!你看!果然吃出问题了吧?!那佛跳墙肯定是用瘟死的猪肉做的!那海参肯定是泡了药水的!我家犟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赔钱!必须赔钱!赔我家犟爷的命!!!”
他这反咬一口、倒打一耙的操作,直接把掌柜的和伙计给整懵了!
掌柜的脸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青,指着地上“垂死”的灰驴,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血口喷人!我们云来客栈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我家犟爷怎么会这样?!”林辰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它昨天还好好的!就是在你们这儿吃了一顿就变成这样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谁的问题?!大家快来评评理啊!黑店害死驴啦!!!”
他这嗓门极大,估计半个客栈都能听见。
灰驴也十分“配合”地,抽搐得更厉害了,还适时地翻了个更白的白眼,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凄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掌柜的又急又气,他开客栈这么多年,什么赖账的招数没见过?装病的有,说丢钱的有,但装驴病、还装得这么像、这么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真是活久见!
关键是,这驴昨天展现的武力值让他投鼠忌器,万一真在店里死了,这驴主人再借机闹事,说他店里东西不干净,那他这客栈名声可就毁了!损失的可不止一百两!
就在掌柜的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时,灰驴的“表演”进入了高潮!
它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后蹄“无意中”猛地一蹬!
“哐当!!”
旁边一个半人高的景德镇大花瓶,应声而倒,摔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掌柜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撑门面的!
还没完!
灰驴似乎“痛苦”地翻滚了一下,前蹄又“不小心”扫到了八仙桌!
“哗啦啦——!”
桌上昨晚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空盘空碗,连同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桌子,一起被掀翻在地,杯盘狼藉,汤水横流!
“我的黄花梨桌子!我的官窑盘子!”掌柜的眼前一黑,差点跟着晕过去。
林辰看着这惨烈的现场,心里为犟爷的“破坏力”暗暗点赞,表面上却哭得更凶了:“犟爷!你死得好惨啊!临死还要受这种折磨!这黑店不仅食物有毒,家具还有暗器啊!!!赔!必须加倍赔!!!”
罗横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刀,抱着双臂靠在里间门框上,看着这场闹剧,一向冷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欣赏?的表情。他觉得,这头驴在“制造混乱和索赔”方面的天赋,简直堪比它的武力值。
掌柜的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地上那头还在“垂死挣扎”、破坏力惊人的驴,再看了看哭天抢地、胡搅蛮缠的林辰,以及那个抱着刀、一看就不好惹的独眼龙……
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一百两房费饭钱 vs 可能被砸烂的整个客栈 + 名誉扫地的风险 + 这伙人(和驴)潜在的武力威胁……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够了!!!”掌柜的发出一声崩溃的嘶吼,他指着门口,脸色铁青,声音都在发颤,“滚!你们赶紧给我滚!房钱饭钱我不要了!算我倒霉!赶紧带着这头瘟驴给我滚蛋!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林辰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挤出来的)泪珠,不确定地问:“真……真不要了?”
“不要了!快滚!!!”掌柜的几乎是咆哮出来,他生怕这伙人再待下去,他的客栈就要被拆了!
“好嘞!多谢掌柜的!您真是大人有大量!”林辰瞬间变脸,一抹眼泪,动作麻利地拉起地上还在“抽搐”的灰驴,“犟爷!咱们走!这地方风水不好,克你!”
说来也怪,林辰一拉,灰驴立刻就不“抽搐”了,它麻利地翻身站起,甩了甩身上的灰尘(和并不存在的口水),打了个轻松的响鼻,眼神清明,步伐稳健,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垂死的样子?
它甚至还回头,用胜利者的眼神瞥了快要气晕过去的掌柜的一眼,然后昂首挺胸,迈着优雅(自认为)的步子,走出了天字一号房。
林辰赶紧跟上,罗横也默默地走了出来。
三人(一人一驴一悍匪)在掌柜和伙计们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下了楼,走出了云来客栈的大门,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直到走出客栈老远,林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看向身边一脸得意的灰驴,心有余悸地竖起大拇指:“犟爷,高!实在是高!您这‘碰瓷’技术,简直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灰驴傲娇地昂起头,打了个响鼻,仿佛在说:基本操作,勿六。
罗横在一旁,看着这一对活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极短的、类似于嗤笑的声音。
林辰惊讶地看向他,罗横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阳光洒在青石板街道上,新的一天开始了。林辰摸了摸空空如也但暂时没有债务缠身的肚子,又看了看前方那头深不可测、手段层出不穷的犟驴,心里五味杂陈。
跟着这位爷,虽然时刻游走在破产和社死的边缘,但至少……刺激啊!这江湖,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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