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挂在天边，沙粒被风卷着打在脸上。金小小蹲在哨塔外的土坡后，手指贴着地面，感知远处的脚步震动。
系统在识海里响了一声：“三个人，一个重伤，两个完好。铁血盟的人刚到不久，气息稳定。”
她没回应，只将剑柄握得更紧。刚才那一路上，她靠着空间折叠避开巡逻的哨兵，每一步都卡在守卫换岗的间隙。现在距离哨塔不到三十丈，足够看清屋顶瓦片的裂痕。
塔内有光，是从缝隙里漏出来的火光。人影映在墙上，一个高大如山，另一个裹着黑袍，第三个蜷在角落，身形不稳。
是林岚。
金小小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换了位置——她踩着屋檐边缘，像一片叶子滑上屋顶。瓦片积了灰，落脚无声。她伏低身体，耳朵贴近裂缝。
“赤霄铁的生意不能再拖。”黑袍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南部缺货，万毒谷已经开始抢仓。你们铁血盟能出多少？”
“五百斤。”铁血盟盟主的声音粗重，“但我要见货才交人。你说的那个女人，真能带我们打通东部矿脉？”
“她手里有金无尘签过的通行令。”暗影教首领道，“只要她活着进天一门，就能把阵盘改动的时间对上。到时候，所有罪名都会落在金小小头上。”
角落里的林岚咳了一声，声音嘶哑：“我只要活命。其他事，别逼我。”
“你现在已经没资格谈条件。”铁血盟盟主冷笑，“要不是看在赤霄铁的份上，我早把你扔进荒原喂狼。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站都站不稳，还敢提要求？”
林岚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金小小眼神一凝。
就是现在。
她右脚猛地踹向屋顶，瓦片轰然碎裂。她借着下坠之势，瞬间发动空间瞬移。
落地时，剑尖已抵住铁血盟盟主的后颈。
屋内火盆跳了一下，火星溅到墙上。铁血盟盟主全身肌肉绷紧，巨斧停在半空，离她咽喉只有寸许。
“再动一下，人头落地。”她说。
铁血盟盟主怒吼，手臂猛然发力，想回斧横扫。但金小小早算准了他的动作，在他发力前半息就往后撤了半步，又往前压了一寸。剑锋划破皮肤，血顺着脖颈流下。
“我说了。”她声音很轻，“别动。”
暗影教首领站在原地，兜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有出手，也没有退后。
林岚靠在墙角，脸色惨白。她看着金小小，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们走得不远。”金小小目光扫过暗影教首领，“藏得也不深。”
“你一个人闯进来，不怕死？”铁血盟盟主咬牙，“外面我已经布了三层包围圈，你出不去。”
“那你试试看。”金小小反手将剑再送入一分，“是你先死，还是你的手下先冲进来？”
铁血盟盟主喉咙滚动，却没有下令。
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火盆里的木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系统忽然冒了一句：“检测到敌方灵力波动上升百分之四十，建议优先控制左侧出口。”
金小小不动。
她的剑仍稳稳压在对方穴道上，呼吸平稳。刚才那一跃、一移、一压，全都精准卡在对方反应之前。这不是冲动，是算计好的压制。
“赤霄铁交易的事，是谁牵头的？”她问。
没人回答。
“我可以现在杀了他。”她对暗影教首领说，“也可以等他手下冲进来，再杀一批。你想选哪一种？”
暗影教首领终于开口：“你以为你能带走证据？这地方每一寸土都认铁血盟的印记。你只要离开，就会被追踪。”
“我不需要带走证据。”金小小说，“我只需要让你们知道——我已经来了。”
她左手突然扬起，一道符纸飞出，贴在墙上的火盆边。那是莫千机给她的「留影符」，能记录方圆十丈内的声音与灵力波动。
符纸泛起微光，开始吸收信息。
铁血盟盟主脸色变了：“你敢！”
“我已经做了。”她说，“接下来，整个天一门都会听到你们的谈话。”
暗影教首领缓缓抬起手，似要结印。但就在他指尖刚动的瞬间，金小小左手一翻，另一张符纸甩出，直奔他的面门。
“别动。”她说，“这是炸灵符，沾身就爆。你要是敢催动灵力，我们就一起炸。”
暗影教首领的手停在半空。
林岚靠在墙边，手指抠着地面。她想站起来，可身体发软，根本撑不住。
“你早就计划好了。”暗影教首领低声道，“不只是追踪，你是故意让他们说出交易内容，然后录下来。”
“聪明。”系统在识海里哼了一声，“但别忘了他还有后手。”
金小小知道。
这种人不会毫无准备。
她盯着暗影教首领的眼睛：“你欠他们什么？为什么替林岚安排逃路？”
“我不是为她。”他说，“我是为利益。赤霄铁能炼魔器，谁拿到，谁就有话语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问，“继续谈？还是看着你的计划在我手里变成证据？”
铁血盟盟主突然笑了：“你以为你赢了？外面那些人，可不是来抓你的。”
“那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杀你的。”他说，“从你踏入这片平原开始，你就进了局。我们等的不是林岚，是我们引你来的那一刻。”
金小小眉头一皱。
系统立刻提醒：“侦测到东南方向三百步外有灵力聚集，数量超过二十，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
她没慌。
反而笑了。
“那正好。”她说，“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她右手依旧控剑，左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往地上一拍。玉光一闪，一道屏障升起，将整个哨塔罩住。
“这是残剑盟的‘断界阵’。”她说，“能撑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你们谁也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铁血盟盟主瞪大眼：“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不止。”她看着暗影教首领，“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在雾隐森林杀的那个守林人吗？他临死前留下了一枚骨笛。我现在吹响它，整片破碎平原的荒兽都会往这里来。”
她真的从腰间取出一支灰白色短笛，放到唇边。
“你疯了！”林岚终于开口，“你会死在这里！”
“我会死。”金小小看着她，“但你们会先死。”
暗影教首领第一次显出迟疑。
他不动了。
金小小缓缓收回剑，退后两步，始终与三人保持距离。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林岚身上。
“你走不了。”她说，“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林岚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有人撞上了屏障。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
有人在外面攻击阵法。
金小小转头看向门口。
风沙正从门缝钻进来，带着一股血腥味。
她握紧剑柄，脚步慢慢移到门边。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
她抬起手，准备掀开阵法的一角。
就在这时，铁血盟盟主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猎人？你才是猎物！”
金小小回头看他。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染血的牙。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选在这里见面？”他说，“因为这里——是葬剑坑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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