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萧绝将那张写着巫族预言的密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神冷冽如冰。沈清颜坐在一旁,手中紧握着一卷刚从皇家秘库中调出的、关于前朝巫族记载的残破古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龙皇降,圣子临,血脉苏,天地倾……”她低声重复着这十二字预言,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陛下,这预言若真指向煜儿,那所谓的‘钥匙’又会是什么?巫族……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太祖皇帝剿灭了吗?”
萧绝走到她身边,将她微凉的手纳入掌心,声音沉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已下令‘暗羽’全力追查巫族余孽及‘钥匙’线索。无论他们想要什么,朕都不会让他们动煜儿分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轻巧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宫人压低的劝阻声。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萧煜穿着寝衣,光着小脚丫,抱着他的小枕头,睡眼惺忪地瘪着嘴:“爹,娘……怕……” 显然是做了噩梦。
方才还冷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沈清颜心一软,连忙起身将儿子抱起。萧绝看着儿子依赖地蜷在妻子怀中,小脸蹭着母亲的颈窝,目光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方才的杀意被浓浓的父爱取代。他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顶:“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爹娘都在。”
为了安全起见,萧绝加强了未央宫的防卫,并让萧煜暂时宿在他们寝殿的偏殿。 小家伙因祸得福,倒是能时时黏着父母,帝后二人处理政务时,他便在一旁的软毯上玩着九连环或堆积木,偶尔冒出几句童言童语,逗得沈清颜展颜,连萧绝紧绷的嘴角也会微微上扬。
三日后,暗羽首领带来了初步调查结果。 “陛下,娘娘,巫族当年虽遭重创,但确有少数核心成员隐匿于世,传承未断。他们信奉古老的自然之力与血脉之术,行事诡秘。关于‘钥匙’,线索极少,只隐约提及可能与‘龙皇血脉’的伴生之物有关,或许是器物,或许是……某种契机。”
“伴生之物?”沈清颜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抚向自己腕间——那里空无一物,生产时所有饰品皆已取下。她忽然想起一事,“陛下,煜儿出生时,除了星光入怀,可还有其它异象?或是……他身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萧绝凝眉沉思,片刻后,他眸光一锐:“有!煜儿出生那晚,接生嬷嬷曾言,孩子落地时,他紧握的小手里似乎攥着一点微光,但随即消失不见,当时情况混乱,朕与你皆未留意。”
线索似乎指向了萧煜本身。 沈清颜尝试着引导儿子,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她拿出各种玉佩、金锁等物摆在萧煜面前,小家伙却兴致缺缺,只顾着玩萧绝随手解下放在桌上的蟠龙玉佩,抱着不肯撒手。
“看来,咱们煜儿眼光高,只喜欢父皇的东西。”沈清颜失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
萧绝看着儿子霸占着自己的玉佩,流着口水啃得欢实,非但不恼,眼中反而掠过一丝深思。他将儿子连人带玉佩一起抱起来,掂了掂:“喜欢?那便送你玩了。” 此举引来沈清颜一记嗔怪的眼神——哪有把象征身份的龙佩给娃娃当玩具的?萧绝却浑不在意,低笑道:“朕的东西,不就是他的?”
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十日后,宫中筹备中秋夜宴。虽加强了守卫,但盛宴之上,百官携眷入宫,人员繁杂,正是浑水摸鱼之时。萧绝与沈清颜表面如常,实则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宴之上,丝竹管弦,觥筹交错。 萧绝与沈清颜端坐主位,小太子萧煜则被乳母抱着,坐在稍侧下方的专属小座上,穿着小小的太子礼服,板着小脸,努力模仿着父皇的威严模样,萌态可掬,引得命妇们掩嘴低笑,目光慈爱。
就在宴会气氛最热烈时,异变突生! 一名捧着酒壶上前斟酒的宫女,手腕猛地一翻,寒光乍现,竟从壶底抽出一柄淬毒的细剑,直刺坐在稍前方的萧煜!速度之快,角度之刁,令人猝不及防!
“护驾!”侍卫惊呼,但距离稍远。
千钧一发之际,坐于上方的萧绝似乎早有预料,指尖一枚玉扳指疾射而出,“铛”地一声精准击在细剑之上,使其偏了寸许!几乎同时,沈清颜已如惊鸿般掠出,袖中银针后发先至,封向那宫女周身大穴!
然而,那宫女竟不闪不避,任由银针入体,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身体猛地膨胀!
“她要自爆!”沈清颜瞳孔一缩,瞬间判断出对方体内被种下了阴损的蛊毒,一旦身死或受制,便会引爆,毒血四溅!她毫不犹豫,转身扑向儿子,想用身体挡住可怕的毒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被乳母紧紧护在怀中的萧煜,因受到极度惊吓和杀气的刺激,额间那道淡金色的龙纹再次浮现,他乌溜溜的眼中金芒一闪,小手无意识地朝着那宫女的方向一挥——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以萧煜为中心,骤然扩散!那即将自爆的宫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膨胀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倒地,七窍流出黑血,气息瞬间断绝,那自爆的蛊毒竟被硬生生打断、湮灭!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太子身上散发出的、一闪而逝的恐怖威压惊呆了!
萧绝迅速起身,将挡在儿子身前的沈清颜拉入怀中,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声音冰寒彻骨:“拿下所有可疑之人!封锁宫门,严查!”
混乱中,沈清颜紧紧抱住毫发无伤、似乎被自己力量吓到、正扁嘴要哭的萧煜,心有余悸,但更多的却是震惊——煜儿他,竟然能无意识地动用如此力量?
夜宴风波虽被迅速压下,刺客亦服毒自尽,未留活口,但带来的震撼却久久不散。 太子身负异能的传闻,恐怕再也无法掩盖。
经此一事,萧绝更加确定,巫族的目标就是萧煜,且他们在宫中有内应。 他以铁腕手段清洗了一批可疑的宫人,朝堂上下风声鹤唳。
三日后,暗羽在追查刺客来历时,于京城一处隐秘的联络点,发现了一幅未完成的壁画拓片。 那壁画风格古老诡谲,上面描绘着一条翱翔九天的金龙,而龙首之上,隐约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人影手中,似乎托举着一枚……眼熟的蟠龙玉佩!
萧绝看着暗羽呈上的拓片,又想起儿子抱着他玉佩不肯撒手的模样,眼神骤然变得深邃无比。
难道,他随手给儿子玩的这枚随身玉佩,竟就是巫族苦苦寻找的“钥匙”?
而此刻,这枚至关重要的“钥匙”,正被懵懂无知的太子殿下,当成磨牙的玩具,塞在嘴里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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