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酿雏形】解锁,尤其是那场“不敬神之夜”公开硬撼天罚并将其“酿造”成酒后,烈阳酒馆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活跃期。第三夜,当老莫像往常一样,打着哈欠、端着提神的炼金药剂进行清晨巡查时,在地窖里看到了让他睡意全无的景象。
那座之前自动运转过的星辰蒸馏塔,此刻虽然静止,但其冰冷的外壁上,竟然如同出汗般,凝结出了七行由水汽和微弱能量构成的、结构古朴的文字:
“火不灭,歌当续——”
“第三阶遗灶……已醒……”
老莫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产生幻觉。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酿造台上,不知何时,凭空浮现出了一张……只有一半的、边缘仿佛被火烧过的残破配方图。
配方上的字迹潦草而古老,材料栏写着:
主料:未燃尽的誓言(需蕴含至死不渝之念)
辅料:九百人同饮之息(取自万众一心之场合)
这已经够玄乎了,更让老莫头皮发麻的是工艺描述部分,里面夹杂着大量他从未在《焰心录》或其他任何古籍上见过的、极其复杂的符文序列!这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在羊皮纸(或者说能量构成的影像)上微微流动着。
江小鱼被紧急叫来。他反复比对着系统日志里记录的能量波动,又让人请来了几位酿纹僧侣团的成员,将他们身上刺刻的经文与配方上的新符文进行比对。
结果令人震惊——两者在能量频率上,存在着高度的一致性!并非完全一样,更像是……同源而出,只是表达方式因时代和载体不同而有所差异。
“这感觉……”江小鱼摩挲着下巴,眼神深邃,“不像是有谁在暗中操作,更像是……整座酒馆,或者说它内部的某个核心,正在依据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逻辑,自行‘书写’、‘更新’着它的‘知识库’。”
江小鱼立刻召集了核心成员,分享了他的发现和那个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的假设。
“我认为,烈阳酒馆,可能不仅仅是一座建筑,或者一个强大的魔法奇观。”江小鱼环视众人,语气严肃,“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记忆载体’或者‘文明遗器’。它正在通过‘酿造’这个行为,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或‘仪式’,逐步唤醒那些沉睡在它结构深处、属于某个失落文明的……集体意识和知识。”
塞拉菲娜英气的眉毛紧紧皱起,她抱着双臂,提出了最现实的质疑:
“领主,这个猜想很大胆。但退一步说,就算它真的有某种‘意志’,它为什么会选择你?你又如何能确定,这种‘唤醒’是善意的?万一……这本身就是某个古老存在设下的、引诱后来者步入毁灭的陷阱呢?”
她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质疑——
“嗡……”
一阵低沉、苍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吟唱声,毫无征兆地响起。那声音极其模糊,却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仔细分辨,依稀能听出与《焚歌谣》相似的调子,仿佛是千万人在遥远时空外齐声诵唱留下的……微弱回响。
这突如其来的地底吟唱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塞拉菲娜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然而,江小鱼却注意到,一直安静待在会议室角落的小烬,此刻正蜷缩着身子,小巧的鼻子轻轻颤动着,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一丝欣慰?他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哥哥……他们在哭……但是……好像也在笑……他们说……等了这么久……终于……终于有人……听懂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文明遗器”与“记忆唤醒”的猜想,江小鱼决定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规模更大的集体酿造仪式。
他让老莫对【情感萃取槽】进行了紧急改造和扩容,使其能够同时处理更多、更复杂的“情之媒介”。
这一次,他们收集的媒介远超以往:
酿纹僧侣团成员自愿献出的、用自身鲜血书写的经文布片;
平民们捐赠的、承载着对逝去亲人无尽思念的遗物或信物;
甚至还有老莫利用最新技术,从一些饱经战火的老兵记忆中提取出的、他们战友阵亡前最后的呐喊与嘱托的“声音印记”……
当这足足九百份蕴含着强烈情感与信念的“媒介”,被同时导入特制的、盛放着【燧火初酿】基底的巨大酒瓮时——
“轰隆隆——!!!”
酒瓮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瓮身表面,那原本光滑的陶壁,竟然在能量的冲刷下,浮现出了一张……模糊不清、却带着无尽沧桑感的人脸轮廓!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张人脸上的“眼睛”的位置——正燃烧着与那夜钟楼残酒漩涡中、以及之前多次出现的……一模一样的古老火焰!
【检测到超高强度「遗灶共鸣」!】
【共鸣层级提升!疑似激活隐藏机制:「记忆回流」!】
【警告:能量过载风险!建议谨慎接触!】
系统的提示急促地闪烁着。
深夜,江小鱼再次独自一人,踏入了那座隐藏着火种民最终秘密的地下秘殿。
他走向中央的石坛,目光落在石坛上那半截断裂的、仿佛诉说着无尽悲壮的酒勺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断口。
就在接触的前一刹那,海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看到了千年前的真相!
火种民并非是在天罚金雷下被动化为灰烬!而是在那最后关头,面对着无法抗衡的神明伟力,他们做出了一个震撼天地的集体选择——他们主动将自身的血肉、灵魂、所有的存在与信念,作为最极致的“酒引”,投入了那场最后的【大地胎血】酿造之中!他们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点燃了文明的灵魂之火,不是为了对抗,而是为了……将这份承载着他们所有知识与信念的“火种”,以“记忆”和“共鸣”的形式,封存于地脉,寄托于这座他们视作圣地的祭坛核心碎片(也就是如今的烈阳酒馆地基)之中,等待未来某个能够“听懂”的继承者,将其……重新点燃,延续下去!
“住手!!!”
一声饱含痛苦与愤怒的咆哮,打断了江小鱼的震撼。炎魁手持那根完整的骨灰酒勺,如同受伤的猛兽般冲了进来,他眼中熔岩般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死死盯着江小鱼触碰酒勺的手指,嘶吼道:
“停下来!你根本不明白!每一次你引动这种共鸣,每一次你试图唤醒这些记忆……都像是在……都把那些早已安息的先祖们的灵魂……重新……放在火上灼烧一遍!你感受不到他们的痛吗?!”
江小鱼缓缓收回手,转过身,平静地直视着炎魁那充满痛苦与挣扎的双眼。他没有被炎魁的愤怒吓倒,反而向前一步,语气坚定而清晰:
“炎魁,如果……我看到的画面是真的……”
“如果当年的他们,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自愿’走入火焰,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如果这‘火’,这承载着他们所有希望与信念的‘火’,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也绝不能……轻易熄灭呢?”
说着,江小鱼猛地举起手中那瓶尚未完全封存、依旧跳跃着炽热光芒的【燧火初酿】残液,在炎魁惊愕的目光中,将其狠狠地泼向了石坛上那道最深的裂缝!
“嗤——!”
酒液渗入裂缝的瞬间,如同火星溅入了油海!
“嗡——!!!”
整个环形秘殿,四壁上所有古老而复杂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轰然爆闪!金色的光芒几乎将整个空间化为白昼!空气中,那之前出现过的、极轻的童声合唱再次响起,这一次,无比清晰,无比纯净,正是《焚歌谣》那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开篇几句!
更令人震惊的变化发生在炎魁身上!
他胸口那颗熔岩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频率剧烈搏动起来,暗红色的光芒变得鲜艳而充满活力!而他那条焦黑如炭、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臂,那干裂的皮肤缝隙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了细密的、鲜活的……血肉纹理!一股磅礴的生机,正在他体内苏醒!
【「道酿雏形」进阶条件大幅提升!当前进度:+40%!】
【总进度:70%(距离进阶还需30%)】
【解锁新辅助权限:可识别并标记「遗灶共鸣节点」!】
【当前已标记节点:圣酿殿核心酿造台、地窖星辰蒸馏塔、钟楼顶层观星台。】
系统的提示清晰地映在江小鱼的视野中。
而在秘殿入口的阴影处,无人注意到,小烬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他仰着头,“望”着殿内那冲天的光芒与回荡的歌声,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纯净而释然的、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复杂笑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爹爹……”
“还有所有的先祖们……”
“你们……感觉到了吗……”
“这一次……点燃的火焰……”
“真的……有人……替你们……好好地……接着了呢……”
“它不会再……轻易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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