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那一刻,陈默正把沈知意送回房间门口。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未保存号码,一张模糊照片跳出来——女孩背影,病号服,铁门。下面一行打印字:“你救了一个,我还留着另一个。”
他没让沈知意看见,迅速锁屏,转身就走回书房。
他知道,对方在等他们乱。
但他更清楚,现在动一步,就是掉进陷阱。周执言不是单纯想吓人,他在逼他们暴露动作轨迹。只要开始查“妹妹”,就会留下痕迹,而那些痕迹,会反过来变成对付沈知意的刀。
所以他关掉系统弹窗,一句话没说,只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后台程序跑逆向追踪。
Ip跳了七次,终点是境外中转站,断了。
可前三站都在城东数据中心,和之前水军攻击的地址一模一样。
老套路。
但这次不一样。以前是造谣、抹黑、搞资金链,这次直接拿血缘关系开刀。
他回头看了眼客厅方向,沈知意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那个旧相框,没说话,也没哭。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怕自己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被谁设计好的程序在运行。
他不想让她再怀疑自己。
所以那一夜他没碰盲盒,也没轻举妄动,就这么守着数据流,等天亮。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七分,快递到了。
总部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个加急件,寄件人匿名,收件人写的是“默意资本 陈默亲启”。
他亲自去取的。
信封厚,纸质粗糙,拆开后是一份复印的医疗档案袋,封面印着“启元生物附属医院·精神科住院记录”,患者姓名:林素华。
他翻了两页,心沉下去。
诊断结果写着:“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伴有妄想倾向”。下方还有医生手写备注:“遗传风险等级:高。”
另附一张便签,字迹冷峻:“她母亲疯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他立刻把文件塞进公文包,打车回住处。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从里面开了。
沈知意站在门口,眼睛红,但清醒。
“你藏了东西。”她说。
陈默没否认,侧身让她看包里的档案袋。
“你看到了?”
“我看到你从楼下快步上来,手一直按着包。”她声音很轻,“你平时不会这样。”
他沉默两秒,把档案拿出来,递给她。
“这是你妈的病历。周执言寄来的。”
她接过,翻开第一页,手就开始抖。
一页页看下去,脸色越来越白。到“遗传性高危”那行字时,她突然笑了下。
“所以我是注定要发疯的?”她抬头看他,“我妈是疯子,所以我也是残次品?”
陈默想说话,她摆手打断。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开始怀疑我自己。”她指着那行字,“你说我能清醒地问问题,说明我没被操控。可如果我的‘清醒’只是发病前的平静期呢?如果我现在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病态的一部分呢?”
她越说越快,呼吸变乱。
“我喜欢你,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缺爱,所以对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产生依赖?我帮你做事,是不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只能靠讨好活着?我昨晚问你相不相信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是发病的征兆?”
她说完,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滑坐在地。
“他早就等着这一天。”她低声说,“他知道我会怕。他知道只要拿出这张纸,我就再也站不起来。”
陈默蹲下来,伸手想碰她的手。
她轻轻避开。
“别安慰我。”她说,“我现在听不进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早知道她有精神病,还会收留我吗?”
陈默看着她。
“会。”他说,“那天在桥洞下,你接过奶茶,问我能不能多加点糖。那是你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求救,不是卖惨,你就想要一点甜。那种时候还能想到甜的人,不可能是坏的。”
她摇头。
“可万一……我只是还没到那一天呢?”
她说完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但一声没哭。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陈默没再伸手,只是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
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证据摆在那儿,白纸黑字,医院公章,医生签名,连律师异议书都有备案。这不是谣言,是能拿上法庭的东西。
周执言这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定义沈知意是谁。
疯女人的女儿。
高危遗传体。
不稳定因素。
社会隐患。
这些标签一旦贴上,哪怕将来洗清了,也会有人记得“她妈疯过”。
这才是最狠的。
不是杀人,是毁人。
他低头看手机,逆袭盲盒还在倒计时,但没提示任务更新。
他知道系统在等。
等他真正陷入绝境,等他需要破局的那一瞬间,才会给出对应的奖励。
可现在沈知意不是缺证据反击,她是连自己都不信了。
他试过讲逻辑,讲过往,讲感情的真实性,但她已经进入自我解构的状态。
人在这种时候,不需要道理。
需要的是锚点。
一个能让她重新确认“我还活着,我还是我”的东西。
但他现在给不了。
他只能坐在这儿,看着她一点点把自己拆碎。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病历本上。
“遗传性”三个字被光线照得发亮,像烧红的铁片。
沈知意依旧闭着眼,身体微微蜷缩,像受惊后不敢动的小动物。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表边缘。
这块表走得慢,但从不坏。
就像他这个人,不快,但稳。
可这一次,他第一次觉得光靠“稳”不够。
他需要一个能直接作用于人心的能力。
不是破解系统,不是瞬移偷数据,不是股市涨停股。
他需要一种能让人重新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盯着盲盒倒计时。
还剩三小时十四分钟。
他知道,只要这个盒子不开,局面就不会变。
而沈知意的时间,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她忽然睁开眼,看向他。
“你说……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失控了,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陈默摇头。
“不会。我会陪着你。”
“可我要是伤了你呢?”
“那就让我挨一下。”他说,“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强。”
她没笑,也没哭,只是又闭上了眼。
陈默坐在原地,掌心朝上,手机平放。
屏幕暗着。
他没解锁,也没操作,就在等。
等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提示跳出来。
他知道周执言这步棋的目的——让他忙于安抚沈知意,无暇追查“妹妹”的下落。
可他不能两边都丢。
所以他必须守住这里,守住这个人。
只要她还在怀疑自己,就永远走不出去。
只要她还认为自己可能是“疯子”,那周执言就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街道传来车声,楼上有小孩跑动的脚步,隔壁空调滴水。
屋里只有两人呼吸声。
一个浅,一个深。
沈知意靠在沙发角落,似睡非睡,实则清醒。
陈默坐在茶几旁,纹丝不动。
手机躺在掌心,屏幕漆黑。
倒计时还剩最后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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