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火一直烧到后半夜。
陈平安站在废墟边缘,望着漆黑的忘川河下游。
河面宽广,水流湍急,夜里视野极差,根本看不到船的影子。
严判官调来了镜卫的水师船只,但需要时间集结。
秦广王派了自己的亲卫沿岸搜索,暂时没有发现。
“他跑不远。”慕姑娘蹲在河边,捡起一块烧焦的木板。
“炸药是自制的,威力不算大。他的船应该也受损了,走不快。”
“但河下游岔道多。”影七指着地图。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能藏人。如果他弃船登陆,钻进山里就更难找了。”
陈平安没说话。他忍着腿伤,在废墟里翻找。
焦木、碎铁、浸水的货物,还有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都不是苏晚。
也许是个好消息。
但黑煞为什么要炸码头?仅仅为了制造混乱逃跑?还是有别的目的?
他想起慕姑娘之前的猜测:黑煞可能想利用苏晚的阵法天赋。
那带她去血海就说得通了。血海有赵元帅的布置,也许需要苏晚帮忙启动什么。
必须尽快追上。
第一艘水师船到了。是艘中型战船,船头装有破水锥,桅杆上挂着镜卫的旗帜。
船长是个独眼汉子,叫老刀,在忘川河上跑了三十年。
“现在能出发吗?”陈平安问。
“能。”老刀点头,“但夜里行船危险,尤其是下游那段。暗礁多,水流乱。”
“危险也要去。”
老刀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上船。”
严判官走过来:“我跟你一起去。秦广王留在城里善后,楚江王他们协助。”
“您伤还没好。”
“死不了。”严判官率先登船。
慕姑娘和影七也跟着上船。阿月本来也要去,但慕姑娘让她留下照顾伤员。
船离岸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晨雾笼罩河面,能见度很差。老刀站在船头,凭经验掌舵。
两个水手在两侧测水深,不断报告数据。
陈平安坐在船舱里,重新包扎腿伤。
伤口又裂开了,血渗出来。他咬着牙,用干净布条缠紧。
慕姑娘递给他一颗丹药:“止痛的。”
他接过服下。药效很快,疼痛减轻了些。
“黑煞的船是什么样的?”他问老刀。
“不大,单桅,黑色船身。”老刀说。
“这种船速度快,但载重小,跑不了太远。我猜他会在下游五十里左右换船或者补给。”
“那里有据点?”
“有几个渔村,还有一处废弃的河寨。”老刀指着地图。
“以前是水匪的老窝,后来被剿了,但建筑还在。”
陈平安记下位置。
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两岸景色飞速倒退,从城市的废墟渐渐变成荒野的丛林。
忘川河在这里变宽,水流也更急。
大约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岔道。
三条河道,宽度差不多。老刀减速,仔细观察。
“左边那条通向沼泽,中间是主流,右边通往山区。”他说。
“如果是去血海,应该走中间。但黑煞狡猾,可能故意走别的路迷惑我们。”
“哪条路有渔村?”
“右边。山区那条,十里外有个小村子。”
陈平安思索片刻:“去右边。”
“为什么?”
“黑煞的船受损,需要修补。渔村有工具,也有人力。”
陈平安说,“而且山区容易躲藏,适合他这种人。”
老刀点头,转舵向右。
河道变窄,水流更急。船颠簸得厉害,像随时会撞上两岸的礁石。
水手们紧张地忙碌着,老刀全神贯注掌舵。
又走了约十里,前方出现村子的轮廓。
很小的渔村,十几间木屋沿河而建,码头破败。
此时已是清晨,但村里静悄悄的,没有炊烟,也没有人影。
不对劲。
船靠岸。陈平安第一个跳下去,腿伤让他趔趄了一下。
严判官扶住他:“小心。”
四人持兵器,小心翼翼靠近村子。
村口第一间木屋,门虚掩着。
陈平安推开,里面空无一人,但桌椅倒了一地,像是匆忙离开。
第二间、第三间……都一样。
整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了。
“看这里。”影七在一间屋后发现了一串脚印。
很新,泥还没干。脚印凌乱,有大有小,像是很多人慌张跑过。
顺着脚印,他们来到村后的山林。
脚印在这里分散,有的上山,有的钻进林子深处。
“村民被吓跑了。”严判官判断,“时间不长,最多半个时辰。”
“黑煞干的?”慕姑娘问。
“可能。他需要补给,但村民不给,就用武力。”陈平安看向山林,“他应该还在附近。”
正说着,林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短促,凄厉,然后戛然而止。
四人立刻冲进林子。
林子很密,枝叶遮天蔽日。他们沿着声音方向追去,很快看到一幕惨状。
一棵树下,躺着一个村民。中年汉子,胸口被利器贯穿,已经死了。
伤口处黑气缭绕,正是黑煞的功法特征。
“刚死不久。”严判官蹲下检查,“血还没凝固。”
“他为什么杀村民?”慕姑娘不解。
“灭口。”陈平安说,“或者……他在找什么。”
他环顾四周。这里离村子不远,但很隐蔽。
村民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被迫带来的?还是……
他注意到死者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掰开手指,是一块碎布。黑色的,质地很好,不像村民能穿的。
“这是黑煞衣服上的。”慕姑娘认出,“他左袖有道划痕,这块正好对得上。”
黑煞受伤了?还是村民反抗时撕下的?
“继续追。”陈平安说。
他们沿着血迹和林中折断的枝条追踪。
血迹断断续续,但方向明确,是往山顶去的。
爬了约半柱香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山洞。
洞口有新鲜的脚印,还有滴落的血迹。
洞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深浅。
“我先进。”陈平安说。
“一起。”严判官跟上。
四人鱼贯而入。
山洞不深,但很曲折。走了十几步,前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拐过弯,看到一个村民靠坐在岩壁下。是个老汉,腿上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看到他们,老汉惊恐地想爬走。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慕姑娘轻声说。
老汉这才停下,喘着粗气:“你、你们是……”
“镜卫的。”严判官亮出腰牌,“刚才是不是有个黑衣人进来?”
“是、是……”老汉颤抖着,“他抓了村里的年轻人,逼我们带他来这儿。说找什么……什么钥匙……”
钥匙?陈平安心头一震。
“什么样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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