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一片死寂，与市场广场球馆外仍在持续的狂欢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汗水、消毒水的气息混合着沉重的挫败感，弥漫在空气中。球员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用毛巾盖住脑袋，或者默默地解开绷带，没有人说话。
这场失利，不同于赛季初的任何一场。它不是在阴沟里翻船，而是真刀真枪的硬仗中，在几乎全场紧咬的情况下，于最后时刻被一支更加成熟、纪律更加严明的球队击败。这种失败，更让人痛彻，也更能让人看清差距。
德尔·哈里斯教练最后一个走进更衣室，他的脸上没有雷霆震怒，只有一种深沉的严肃。他环视了一圈他的队员们，目光在奥尼尔和科比身上稍作停留。
“抬起头来，先生们。”哈里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输掉一场比赛，天不会塌下来。但如果我们不能从这场失败中学到东西，那这顿打就白挨了。”
他走到战术板前，上面还残留着赛前布置的痕迹。
“印第安纳给我们上了一课，一堂关于如何作为一支真正强队去打球的课。”哈里斯开始总结，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他们告诉我们，光有天赋不够，光有个人能力也不够。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是48分钟的运动，是每一个细节的运动。”
“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他自问自答，
“第一，防守沟通。我们有多少次换防不明确？有多少次被米勒通过一个简单的掩护就找到了机会？我们的声音在哪里？在印第安纳这种级别的对手面前，沉默就是自杀。”
“第二，篮板保护。沙克，你抢下了很多篮板，但全队呢？戴尔·戴维斯和安东尼奥·戴维斯像疯狗一样冲抢，他们比我们更渴望那个球！篮板是生命线，我们今晚把生命线拱手让出了一部分。”
“第三，关键时刻的专注度。最后五分钟，我们出现了两次致命的失误，一次传球，一次接球。而对手呢？他们几乎零失误。马克·杰克逊像指挥交响乐一样控制着节奏，而我们呢？我们显得有些急躁。”
奥尼尔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闷声说道：“我的错，那几个球我该更坚决一点，或者传得更稳妥些。”
科比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我对米勒的防守还是不够，最后让他投中了那个关键三分。而且，我本该更好地控制节奏。”
“不，”哈里斯打断了他们，“这不是某个人的责任。这是整个团队需要共同承担和解决的问题。我们是一个整体，赢球一起狂，输球一起扛。”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记住今晚的感觉。记住这种在对方主场被压制、最后功亏一篑的滋味。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常规赛的目标是什么？不是保持不败，而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为季后赛做好准备。拉里·伯德的球队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告诉我们真正的冠军级球队应该是什么样子。”
“现在，收拾好你们的心情和装备。我们回家。把这场失利嚼碎了，咽下去，然后让它变成我们前进的动力。”哈里斯说完，拍了拍手，“赛季还很漫长， gentlemen。这场失败，或许来得正是时候。”
更衣室里的气氛依旧凝重，但那种绝望的沉默已经被一种反思和决心所取代。球员们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科比将换下的球鞋塞进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沉默的奥尼尔，伸出手，两人用力地击了一下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返回洛杉矶的航班上，少了来时的欢声笑语。多数队员都在闭目养神，或者戴着耳机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科比没有睡觉，他打开平板电脑，反复观看着比赛最后五分钟的片段，尤其是那几个失误和对手成功的战术回合。
失败是苦涩的，但对于志在巅峰的攀登者而言，它也是最真实的阶梯。联盟榜首的光环暂时黯淡，却让前方的道路变得更加清晰。真正的征途，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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