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川在石洞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指尖反复摩挲着金砖冰凉的表面,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多金砖,怎么运出去?
他试着抱起一块金砖,沉甸甸的压得胳膊发颤,估摸着少说也有一二十斤。这石洞藏在悬崖半腰,进出全靠那架软梯,别说一次运几块,就算只抱一块往下爬,脚下软梯摇晃,手里又负重,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砖摔进嘉陵江。更何况石洞离地面还有几十丈高,沿途全是陡峭崖壁,就算能把金砖搬到崖顶,大佛寺一带常有游人往来,这么扎眼的金砖,怎么往家运?万一被人撞见,轻则惹来闲话,重则可能招来横祸。
越想越头疼,他索性把金砖放回原处,蹲在地上盯着“小金山”叹气。来时的兴奋劲儿早已褪去,只剩下实打实的难题——老祖宗藏得巧妙,可没留下运宝的法子啊!
他不敢耽搁太久,生怕天黑前下不了崖。收拾好装备,顺着绳子慢慢爬回软梯,再一步步挪到崖顶时,夕阳已经斜挂在大佛寺的飞檐上,把江面染得通红。他瘫坐在崖边喘着粗气,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没吃几口,心里却堵得慌,只想赶紧回去找爷爷商量。
一路疾跑下山,晚风带着嘉陵江的凉意吹在脸上,江渝川却浑身发热。到了家门口,他一眼就看见爷爷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紫砂壶,正慢悠悠地品茶。奶奶已经把晚饭端上了桌,一碗红烧肉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可他此刻半点胃口都没有。
“爷爷!”江渝川几步冲到爷爷面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和急切,“我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江老爷子放下紫砂壶,抬眼打量着他——孙子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草屑,胳膊上还有几道划痕,眼里却亮得惊人。他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你这模样,是真寻着东西了?”
“嗯!”江渝川使劲点头,凑到爷爷耳边压低声音,“在大佛寺悬崖的石洞里,堆了半人高的金砖!全是咱们江家的!”
江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果然……你太爷爷当年没骗我。”
“可爷爷,”江渝川急得直跺脚,“金砖太多了,每块都沉得很,石洞又在悬崖半腰,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怎么运出来!您见多识广,快帮我想想办法!”
奶奶端着饭碗走过来,见孙子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递上毛巾:“别急别急,先吃饭,有话慢慢说。多大点事儿,祖孙俩商量着总能想出办法。”
江渝川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坐在爷爷对面,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把发现石洞、看到金砖,还有运宝的难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软梯的承重、崖顶的环境、沿途的行人都细细讲了,生怕漏了关键信息。
江老爷子静静听着,没插一句话,直到孙子说完,才缓缓开口:“这事儿急不得。金砖沉,路又险,还得防着外人看见,只能慢慢来,不能露半点风声。”他放下茶杯,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着,“首先得把进出的路弄稳妥,你那软梯虽结实,可负重爬太危险,得想个更稳当的法子固定。其次,运的时候不能白天,得选夜里,最好是没月亮的晚上,避开游人。
“那容器呢?”江渝川追问,“用什么装才不显眼?”
“咱们家不是有几个装粮食的粗陶瓮吗?”奶奶插话道,“那瓮又大又沉,外面糊上泥巴,假装是装着咸菜或者杂粮,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多想。”
江老爷子点点头:“你奶奶说得对。陶瓮是好东西,防潮又隐蔽。把陶瓮清洗干净,晾干备用。等选个合适的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崖顶,我在上面帮你固定绳子、接应,你下去把金砖装进随身的背包里背上来,再放进陶瓮。等攒够一定数量,趁着夜里没人,用板车拉回家,藏在杂物间的地窖里——那地窖是你太爷爷当年挖的,隐蔽得很,没人知道。”
江渝川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还是爷爷您想得周到!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现在就想去。
“别急,”江老爷子按住他,“明天先去街上买几捆更粗的麻绳,把软梯加固一下,顺便看看天气预报,选个没风没月亮的夜晚。另外,你得再去崖顶探一次路,看看夜里用手电筒会不会被人发现,有没有更隐蔽的落脚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渝川,这事儿干系重大,除了咱们祖孙俩和你奶奶,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做事一定要沉稳,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出纰漏。老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是福气,也是考验,咱们得稳稳当当接过来,不能出半点差错。”
江渝川重重点头,攥紧了拳头:“爷爷,我知道了!我一定听您的话,稳扎稳打,绝不让您失望!”
晚饭过后,江渝川翻出纸笔,把爷爷说的每一条都记下来,又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办的事,买麻绳,去崖顶探查夜间环境,回家加固软梯……越想越有底气,仿佛已经看到那些金砖稳稳当当藏进了地窖里。
夜色渐深,嘉陵江的水声在窗外隐约传来,江渝川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有爷爷的指引,有奶奶的支持,这趟“运宝之旅”,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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