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偶尔遇到被刚才恐怖爆炸和能量冲击震得晕头转向的基地人员,他们看到如同血人般、眼神冰冷、怀中抱着诡异白鹿的林深,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根本不敢阻拦。
林深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寻找出路和感受怀里那微弱到几乎要消失的生命气息上。
“坚持住……小白……我们出去……!!!”
他嘶哑地低语,像是在安慰它,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终于,在一处相对偏僻、被爆炸震裂的通风管道口附近,林深发现了一条向上的、似乎是维修通道的狭窄楼梯。
楼梯尽头,隐约有不同于警报红光的、更加自然的光线透入。
是出口!
希望的光芒驱散了部分疲惫。林深用尽最后力气,抱着小白鹿,艰难地攀爬上去。
推开尽头那扇变形的金属盖板,混杂着泥土和雨水气息的、冰冷而清新的空气猛地灌入!
林深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获得了新生。
外面,依旧是暴雨倾盆的黑夜。
但这里似乎已是基地的边缘地带,位于一处陡峭的山坡之上。下方,是笼罩在雨幕中的、深邃的神农架原始森林。
远处基地核心区域的方向,依旧闪烁着刺目的红光,隐约传来混乱的声响。
自由!但也意味着未知的危险!
暴雨、黑夜、受伤的身体、濒死的小白鹿……还有随时可能追来的“烛龙”!
林深没有丝毫犹豫。他抱着小白鹿,看准下方一处相对茂密的树丛,纵身一跃!
“噗通!”
身体重重砸在泥泞湿滑的山坡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剧烈的震荡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但他死死护住了怀中的小白鹿。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污和泥泞,也带来了一丝清醒。
他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远离基地!朝着森林深处!
他跌跌撞撞地冲入漆黑的雨林。
参天古木在狂风中疯狂摇摆,枝叶如同鬼爪般抽打,脚下的腐殖层化作深不见底的泥沼。
雨水模糊了视线,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怀中小白鹿的气息越来越弱,冰冷的小身体仿佛正在一点点失去温度。
“不能停……不能停……!!!”
林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疼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只知道要远离那个地狱,要找一个能暂时落脚、能救小白鹿的地方!
最终,在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他在一处陡峭山壁的下方,发现了一个被茂密藤蔓半遮掩着的、狭窄的岩缝。
里面似乎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岩洞。
林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拨开藤蔓,抱着小白鹿钻了进去。
岩洞不大,只有几平米见方,但干燥、避风,暂时隔绝了外面狂暴的暴雨。
洞内弥漫着泥土和岩石的气息。
林深小心翼翼地将小白鹿放在相对干燥的岩石地面上。
它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灰败的毛发紧贴着皮肤,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额头上那对玉角裂纹密布,黯淡无光。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小白……小白……!!!”
林深跪在它身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他手足无措,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心脏。
他不懂救治,更不懂如何救一只神兽幼崽!
他只能徒劳地用手去抚摸它冰冷的小身体,试图传递一点温度。
“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林深痛苦地低语,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他恨自己的无力!
恨自己空有这身诡异的力量,却救不了它!
就在这时,小白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呼唤和绝望。
它极其微弱地、艰难地睁开了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
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但依旧纯净。
它看着林深布满泪水和血污的脸,碧蓝的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它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小小的脑袋,凑近了林深那只在刚才坠落时被岩石划破、正在渗血的手掌。
然后,它伸出粉红色、带着细小倒刺的小舌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轻轻地舔舐在林深的伤口上。
这一次,没有清凉感,没有意念的交流。
只有一滴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水晶凝结而成的液体,从它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
那不是泪水。
那滴液体在落下的瞬间,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神圣的乳白色光晕。
它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悬浮起来,轻轻地、如同羽毛般,落在了小白鹿自己额头那布满裂纹的玉角之上。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响起。
那滴“泪”落在玉角裂纹处的瞬间,柔和而神圣的乳白色光芒骤然亮起!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灵魂、滋养生命的温暖力量,瞬间将小白鹿小小的身体笼罩其中!
光芒中,小白鹿额头那布满裂纹的玉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
虽然依旧黯淡,但那些狰狞的裂痕,正在被纯净的白光一点点修复!
它灰败的毛发,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柔韧光泽!
它体内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在这滴“白泽之泪”的滋养下,如同被投入了最纯净的薪柴,顽强地、极其微弱地……重新燃烧了起来!
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随时会熄灭的状态!
它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但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林深呆呆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那滴泪……是它的本源?它在用自己最后的本源力量自救?
狂喜如同甘泉,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它活下来了!它还有救!
但紧接着,是更深的痛楚和自责。它为了救他,耗尽了力量,甚至被迫动用了最珍贵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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