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尸香魔芋殿后的走廊,脚下的石板从粗糙逐渐变得光滑,空气中的腐臭气息也被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取代——这是古代工匠为保护壁画特意涂抹的防腐材料。走廊尽头的方形石室约有二十平米见方,四面墙壁被打磨得如镜面般平整,上面绘制的壁画采用矿物颜料,历经千年依旧色泽鲜亮,红如凝血,蓝似深海,绿若翡翠,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仿佛要从墙壁上活过来。
胡八一将手电光柱缓缓扫过四壁,每幅壁画都占据整面墙壁,构图恢弘却细节精妙:东壁的“太阳升起”图中,一轮赤金色的太阳悬在连绵的雪山之巅,阳光洒向下方的草原,牧民们牵着牛羊跪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虔诚的微笑,连牛羊的睫毛都清晰可见;南壁“山川河流”图里,奔腾的江河穿峡谷而过,渔人们驾着独木舟撒网,神情平静从容,水面上的波纹用渐变的蓝色勾勒,仿佛正随着水流晃动;西壁“人类繁衍”图的画风却陡然一转,画面中的人们面黄肌瘦,怀抱哭泣的孩童跪在龟裂的土地上,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密密麻麻的蝗虫遮天蔽日,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北壁“星辰陨落”图最为诡异,漆黑的夜空里,无数星辰拖着长长的尾焰坠落,部落的人们蜷缩在篝火旁,脸上满是愤怒与恐惧,有人高举石斧指向天空,像是在与天命对抗。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张青灰色的石桌,石桌由一整块岩石雕琢而成,表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四条桌腿分别雕刻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形态,兽首低垂,仿佛在守护着桌上的秘密。石桌的正中央,四个巴掌大小的石盘呈“田”字形排列,每个石盘都能自由转动,盘面上分别刻着与四幅壁画对应的图案:太阳、河流、人群、星辰,石盘边缘还刻着细密的齿纹,转动时会发出“咔哒”的声响。
Shirley杨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壁画的边缘,指尖传来颜料特有的颗粒感。“这是唐代吐蕃时期的壁画风格,但融合了玛雅人的构图技巧,你看太阳的绘制方式,采用了玛雅文明特有的螺旋纹,而人物的服饰却是典型的吐蕃样式。”她指着东壁壁画的左下角,那里用极小的藏文刻着一个“一”字,“每个壁画的角落都有数字标记,东壁一,南壁三,西壁二,北壁四,这很可能是密码的顺序提示。”
“那还等什么?按一二三四转不就完了!”王胖子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要伸手去转石盘,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石桌下方,总觉得这石桌底下说不定藏着金银珠宝。
“等等!”胡八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一边,“要是密码这么简单,之前的尸香魔芋和水下迷宫就白闯了。你仔细看壁画上的人物情绪,东壁太阳升起是微笑,南壁山川河流是平静,西壁人类繁衍是痛苦,北壁星辰陨落是愤怒,这四种情绪绝不是随便画的。”他蹲下身,用手电照亮西壁壁画中蝗虫的细节,“你看这些蝗虫,翅膀上有明显的纹路,和我们在万魂窟入口看到的幽冥之气凝结的纹路很像,这说明壁画的内容不是单纯的记录,而是与幽冥之主的力量有关。”
王胖子挠了挠头,凑到壁画前仔细端详:“情绪?微笑、平静、痛苦、愤怒……这能代表啥?难不成是让我们按心情好坏排序?”
“不是心情,是四季。”胡八一的目光在四幅壁画间流转,“东壁太阳升起,万物复苏,对应春天,所以人们微笑;南壁江河充沛,草木繁茂,对应夏天,所以人们平静;西壁蝗虫成灾,颗粒无收,对应秋天——这里画的不是普通的丰收,而是秋蝗灾害,所以人们痛苦;北壁星辰陨落,极夜降临,对应冬天,寒冷与黑暗让人们愤怒。这才是壁画真正的逻辑。”
“可南壁的数字是三,西壁是二,按四季顺序春、夏、秋、冬,对应的数字应该是一、三、二、四,这和壁画上的数字刚好能对上!”Shirley杨瞬间明白了胡八一的意思,“那些数字不是陷阱,而是在确认我们的解读是否正确,只有同时看懂四季隐喻和数字标记,才能破解密码。”
胡八一点点头,将手电递给Shirley杨,自己则走到石桌前。“我转动石盘,你帮我确认方向。东壁春对应太阳图案,对准东方;南壁夏对应河流图案,对准南方;西壁秋对应人群图案,对准西方;北壁冬对应星辰图案,对准北方。”他深吸一口气,先将刻有太阳的石盘轻轻转动,石盘转动时齿纹与石桌咬合,发出清晰的“咔哒”声,当太阳图案正对东壁壁画时,石盘突然卡住,无法再转动。
接着是河流图案的石盘,对准南壁后同样精准卡位;人群图案对准西壁,星辰图案对准北壁,每一次转动都严丝合缝。当最后一个石盘固定到位的瞬间,石桌突然发出“轰隆”的声响,四条兽首桌腿缓缓下沉,整个桌面随之向下降去,露出下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珠子发出柔和的白光,将下方的阶梯照亮,阶梯由青石板铺成,延伸向深邃的黑暗之中。
“成了!”王胖子兴奋地拍了拍手,刚要第一个冲下去,就被胡八一用工兵铲拦住。“别急,先扔个照明弹下去看看情况。”胡八一从背包里掏出一枚照明弹,点燃后扔进洞口。照明弹带着尖啸坠落,照亮了阶梯下方的景象——那是一间圆形墓室,直径约十余米,墓室中央停放着一具巨大的水晶棺,棺身晶莹剔透,里面躺着一具穿着唐代亲王服饰的尸体,尸体的胸口位置,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宝石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宝石的光芒透过水晶棺,在地面上投射出心形的光影。
“幽冥之心!”三人的目光同时被那颗宝石吸引,那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沿着阶梯走下去,水晶棺的细节愈发清晰。棺中尸体保存完好,面色栩栩如生,身上的服饰绣着繁复的金线花纹,腰间佩戴着一枚玉带钩,钩首雕刻成饕餮模样。幽冥之心就放在尸体的胸口,被一个金质托盘托着,宝石表面光滑如镜,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红光忽明忽暗,与之前遇到的魂晶碎片气息截然不同。
“终于找到了!”王胖子快步冲到水晶棺前,伸手就要去触碰棺壁,他的眼中满是激动,完全没注意到墓室的入口正在悄然变化。
“小心!”胡八一的目光突然扫过入口,只见原本敞开的洞口正在缓缓闭合,厚重的石板从上方落下,“轰隆”一声彻底封死了退路。与此同时,墓室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出现无数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洞口里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爬动。
“不好,触发机关了!”胡八一大喊一声,一把将王胖子拉到身后,同时掏出工兵铲护在身前。Shirley杨则迅速掏出双枪,对准那些正在扩大的洞口。下一秒,一只体型如狼的怪物从洞口里钻了出来,它全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鳞片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泛着冷光,头部呈蜥蜴状,嘴里吐着分叉的红色舌头,一双黄色的眼睛里满是凶光,正是之前壁画上描绘的幽冥守卫。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幽冥守卫从洞口钻出,短短几秒就聚集了十几只,它们围成一个圆圈,将三人困在墓室中央,为首的那只体型更大,鳞片呈暗红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涎水顺着锋利的牙齿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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