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与南蛮联军的统帅帐下,斥候的马蹄声如惊雷般踏破阵后的沉寂。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接连三道加急军情递入中军:
“后方山林异动!我军侧翼围剿部队溃散!”
统帅猛地攥紧腰间佩剑,铜质剑鞘撞击声在肃穆的军帐中格外刺耳,他当机立断嘶吼道:
“传我将令!后阵各部即刻调转阵型,山林中回撤的部队速归本阵,严防敌军侧击!”
军令如潮,原本正步步紧逼的联军阵型骤然动荡。
那些从山林中仓促后撤的士兵,衣甲染血、神色惶惶,有的还拖着断裂的兵刃,如同潮水般涌回主力阵列。
混乱中,旗帜交错,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与山林间蒸腾的雾气缠在一起,让整个东线战场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联军后方升起的狼烟撕得粉碎。
烟尘翻滚间,一面硕大的旗帜缓缓显露轮廓。
那旗帜以玄色为底,镶着赤金流苏,旗杆通体由千年古木打造,顶端的鎏金兽首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待烟尘稍稍散去,旗面上一个斗大的“华”字赫然入目,笔力遒劲,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直直压向联军阵列。
“那是……大华的旗帜?”
联军阵中有人失声惊呼。
话音未落,大地开始微微震颤,沉闷的脚步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由远及近。
一排排黑色重甲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压来。
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步伐整齐的踏地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每一名步兵都身披厚达三寸的玄铁重甲,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眸,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寒光闪烁,仿佛能刺破天地。
“什么情况?!”
一名南蛮将领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骨刀险些脱手。
“怎可能……这等重甲阵列,除了大商征南军,天下还有谁能打造?”
另一名大周偏将面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
“是大商征南军!”联军统帅部中,一名熟悉商军编制的参军失声喊道。
“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大华阵营?还帮着大华击溃了我们的围剿部队?”
疑问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蔓延。统帅眉头紧锁,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猛地一拍帅案:
“来人!用旗语询问大商中军,这究竟是何情况?”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大商征南军统帅部,早已通过了望塔发现了东线的异动。
当联军的旗语信号传来时,商军主将立刻下令清点各部番号、核查兵力。
军吏们手持名册,穿梭在营帐之间,片刻后匆匆回报:
“将军,各部兵力均在,未有一兵一卒擅自离营!”
主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下令回复旗语:
“我方并无部队异动,此事蹊跷,我等亦不知情!”
联军统帅接到回复,脸色愈发阴沉。
他盯着远处那支打着大华旗帜的重甲部队,咬牙道:
“管他是不是真的商军!传我命令,再发旗语,令大商即刻派出一部兵力前来协助,否则休怪我等视同敌寇!”
然而,不等旗语再次传递,那支扛着大华旗帜的“征南军”已然发起了冲锋。
黑色的重甲方阵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联军的南蛮防线猛冲而去。
南蛮士兵本就大多没有盔甲,仅以一两块粗糙的兽皮遮体,手中的武器也多是石斧、骨刀之类的简陋器械。面对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重甲步兵,他们的抵抗如同以卵击石。
玄铁重甲轻易挡住了石斧与骨刀的劈砍,而商军士兵手中的长枪则如同毒蛇出洞,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起一蓬鲜血。
南蛮士兵惨叫着倒下,防线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那些侥幸未死的南蛮士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朝着左右两侧或后方逃窜,如同没头苍蝇般撞入联军的主力阵型,将原本还算整齐的东线防线搅得一团糟。
“稳住!都给我稳住!”
大周将领们厉声呵斥,挥动马鞭抽打逃兵。
大周军队的军纪果然名不虚传,即便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士兵们依然迅速收拢阵型,不到一刻钟便接管了南蛮军溃散后的防线。
大周士兵虽多是轻甲,仅有胸前的皮甲和头盔护身,但胜在人数众多,阵列严密,更有数千骑兵部署在两翼,随时准备支援。
反观对面的“征南军”,虽然重甲坚固,却几乎没有骑兵,仅有数百骑作为侧翼掩护。
这数百骑兵在数十万联军面前,如同沧海一粟,根本无法对大局产生影响。
大周主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当即下令:
“骑兵两翼包抄,寻找敌军阵型缝隙!步兵列盾阵在前,长枪跟进,弓箭手压阵,稳步推进!”
军令一下,大周骑兵如同两道黑色的旋风,快速移动到战场两侧,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不断试探着“征南军”的侧翼。正面战场上,大周轻步兵迅速组成密集的盾牌方阵,盾牌层层叠叠,如同铜墙铁壁。
盾牌之后,长枪如林,密密麻麻地朝着前方伸出,再往后,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上弦,随时准备发射。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大周军队稳步向前推进,盾牌撞击的声音、长枪摩擦的声音与弓箭手的呼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攻势。
“征南军”的重甲虽然刀枪不入,但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势,也渐渐陷入了困境。
上万名大周轻步兵不断袭扰,盾牌阵死死顶住重甲兵的冲击,后方的长枪如同暴雨般刺来,专挑盔甲的缝隙、关节等薄弱之处下手。
空中的箭矢更是如同飞蝗,密集地落在重甲上,虽然无法穿透,却震得士兵们手臂发麻,视线受阻。
重甲兵们顾左不顾右,原本整齐的方阵渐渐变得混乱,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隐隐有了败退的迹象。
谁也没想到,大周军队竟能凭着轻甲和密集阵型,将号称刀枪不入的重甲兵逼得寸步难行。
毕竟,这是一支能与大商主力打得有来有回的劲旅,其战力早已深入人心。
就在此时,那些溃散的南蛮士兵终于缓过神来。
他们看到“征南军”被大周军队牵制,动弹不得,眼中顿时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这些南蛮勇士本就悍不畏死,此刻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纷纷手持武器,嚎叫着转身冲向“征南军”的阵型。
他们身材矫健,动作灵活,借着混乱的掩护,有的攀爬重甲,有的从盾牌缝隙中钻入,手中的骨刀、石斧朝着重甲兵的头盔缝隙、脖颈等要害处猛砍猛砸。“征南军”的阵型本就已被大周军队搅得松动,再被这些悍不畏死的南蛮士兵冲入阵中,顿时彻底陷入混乱。
重甲兵们不得不分神应对身边的敌人,原本的攻势彻底停滞。
“好机会!”
大周主将见状,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拔出佩剑向前一挥。
“全军出击!冲入敌阵,剿杀此部!”
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周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涌入“征南军”的阵型。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玄铁重甲的碰撞声、兵刃入肉的闷响声、士兵的惨叫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东线战场化作一片修罗地狱,混战就此爆发,谁也无法预料最终的胜负归属。殷副教主立于城头,手掌早已按在腰间的令旗之上。
城下东线战场的厮杀声如滚雷般传入耳中,那支打着大华旗帜、身着商军重甲的叛兵正与联军鏖战,而被解救的大华山谷守军虽奋勇拼杀,却渐渐显露出疲态。“传我命令!打开东城门,调一万锐卒出城,从侧翼驰援!”
她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远处地平线扬起一道遮天蔽日的烟尘。
那烟尘移动速度极快,裹挟着沉闷如鼓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朝着东线防线疾驰而来。
殷副教主瞳孔骤缩,急忙俯身扶住城头女墙,极目远眺。
烟尘之中,一面面玄色“商”字大旗隐约可见,骑兵们身披的重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队列整齐如刀切,正是大商征南军的重骑兵!
“是大商的驰援部队!”身旁的亲兵失声惊呼。
殷副教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本想派兵出城协助那支“叛兵”和大华守军,可如今大商正规军杀到,出城的锐卒无异于羊入虎口。
“罢了!”
他狠狠一甩袖。
“令城上弓手准备!不必射杀,只以箭矢阻滞其前进速度,为城下友军争取喘息之机!”
军令一下,城墙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立刻拉开长弓。
数百张弓同时引满,箭矢如密集的黑雨般朝着疾驰的商军重骑兵射去。
然而,商军骑兵的重甲连长枪都难以穿透,寻常箭矢落在上面,要么被弹飞,要么仅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箭雨过后,大商军重骑兵的阵型丝毫未乱,依旧保持着迅猛的速度,朝着东线战场冲去,不过是稍稍延缓了片刻罢了。
一刻钟的时间,在惨烈的厮杀中不过是转瞬即逝。
当大商征南军的重骑兵抵达东线战场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了。
战场中央,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身着与他们一模一样的玄铁重甲,手持同款制式长枪,可他们的阵前却赫然飘着大华的“华”字大纛。
那些重甲士兵正与大周南蛮联军浴血奋战,动作招式、阵型排布,分明就是大商征南军的战法!
“是……是我们的人!”一名商军骑兵盯着那些熟悉的盔甲样式,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认得那套甲胄,是去年军需营新造的玄铁重甲,只有我们征南军才有!”
“定然是之前在山谷中被俘虏的弟兄们!”
另一名队正咬牙切齿。
“没想到他们竟然叛变了,还投靠了大华!”
商军主将勒住战马,手中的马鞭指向那支叛兵部队,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这些叛兵都是同袍,有的甚至是一起从家乡入伍、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此刻刀兵相向,终究是顾及旧情。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传令下去,绕过叛兵阵列,目标。那些被解救的大华山谷守军!此乃叛军,格杀勿论!”
军令如山,数万商军重骑兵立刻调整方向,放弃了与叛兵的对峙,朝着不远处的大华军猛冲而去。”
“马蹄踏地的声音震耳欲聋,如同擂动的战鼓,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掀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遮天蔽日。
此时,被解救的几万大华山谷守军正与叛兵并肩作战,看到叛兵被大周联军牵制,已然陷入被动,心中焦急万分。
“弟兄们,跟我冲!救回那些帮我们的英雄!”
一名大华将领高举长刀,振臂高呼。
早已憋足了劲的大华士兵们纷纷响应,呐喊着朝着叛兵的方向狂奔而去,想要冲破联军的包围,与归顺的征南军汇合。
可他们刚冲出一半路程,迎面便撞上了疾驰而来的商军重骑兵。
“不好!是大商的重骑兵!”大华士兵们惊呼出声,想要停下脚步调整阵型,却已然来不及。
商军重骑兵如同奔腾的钢铁洪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入了大华步兵的阵列。
玄铁打造的马蹄踏碎了地面,也踏碎了大华士兵的血肉之躯。
骑兵手中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数条人命,锋利的马刀劈砍而下,轻易就能将大华士兵的皮甲劈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大华守军本就是步兵,且刚刚经历过山谷中的围困,装备简陋,疲惫不堪。
面对冲击力极强的商军重骑兵,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前排的士兵瞬间被撞得血肉模糊,后排的士兵想要抵抗,却被骑兵的冲锋势头裹挟着后退,阵型瞬间溃散。
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大华守军节节败退,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不断向后溃逃。
商军主将看到大华士兵的武器根本无法对自己的重甲造成威胁,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当即下令:“不必拘泥阵型!全军分散,冲入敌阵,逐一剿杀!”
接到命令的商军重甲骑兵们立刻四散开来,不再保持密集的冲锋阵型,而是如同一个个灵活的钢铁猛兽,各自寻找目标,猛地跳进了五万大华守军的阵列之中。有的骑兵挥舞马刀,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尸骸。
有的则用长枪精准穿刺,专挑大华士兵的咽喉、胸口等要害。
还有的骑兵干脆弃枪,拔出腰间的短刃,与靠近的大华士兵近身搏杀。
大华士兵虽然人数众多,但在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商军重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只能凭借人数优势,试图用刀剑劈砍骑兵的马腿,或是用长矛刺向骑兵的盔甲缝隙,可收效甚微。
商军骑兵的重甲防护严密,马腿也有铁甲包裹,大华士兵的攻击大多徒劳无功,反而被骑兵轻易斩杀。
一时间,东线战场的另一侧也彻底陷入了惨烈的混战。
刀光剑影交织,鲜血染红了尘土,惨叫声、呐喊声、兵刃碰撞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厮杀乐章。
被围困的叛兵、节节败退的大华守军、勇猛冲杀的商军骑兵、严阵以待的大周南蛮联军,四方势力在这片小小的战场上缠斗不休,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战局变得愈发混乱,也愈发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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