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蕴灵匣的震动突如其来,毫无征兆!那璀璨夺目的乳白色光华,如同黑暗中骤然升起的旭日,瞬间驱散了冰窟中的幽蓝与死寂!匣身表面,那原本古朴玄奥的云芝花纹仿佛活了过来,流光溢彩,散发出浩瀚、威严、不容亵渎的净化气息,将我和云芷牢牢护在其中!
这光芒,这气息……远比在镇魂塔底石室中更加纯粹、更加磅礴!仿佛沉睡的古老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几乎在同一时间——
“唉……”
一声低沉、沧桑、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自冰窟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幽幽传来。叹息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悲怆、孤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冰窟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两名步步紧逼的“影刃”杀手,身形猛地僵住!他们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与漠然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如同最警惕的野兽遇到了天敌,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急速后退,手中短刃横在胸前,做出了绝对防御的姿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漆黑一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入口!他们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充满了忌惮与……一丝恐惧?!
深渊里的东西……竟然能让这两个冷血无情的顶尖杀手感到恐惧?!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紧紧抱住怀中剧烈震动的蕴灵匣,感受着那温暖而浩瀚的力量流遍全身,驱散着刺骨的寒意,甚至连枯竭的魂力和沉重的伤势都似乎缓解了一丝。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是福是祸?
云芷也被这变故惊醒,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光华大放的蕴灵匣和如临大敌的杀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震惊:“这是……蕴灵匣的守护本源被激发了?!还有这叹息……是……是守坛灵将的残念?!它……它竟然还存在?!”
守坛灵将?是镇魂塔底壁画中记载的、守护云芝纹印的那位战将?他的残念竟然栖息在这冰川裂缝的深渊之中?!蕴灵匣的异动,惊醒了他?!
“撤!”
没有任何犹豫,那名声音沙哑的杀手从喉间挤出一个短促而急促的音节,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惊惧!两人甚至不敢再多看我们一眼,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脚尖在冰面上连点,如同两道灰色的轻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沿着陡峭的冰壁向上飞掠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头顶的黑暗中,竟是直接放弃了追杀!
他们……被吓跑了?!被深渊中的一声叹息和蕴灵匣的光芒吓跑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绝境的死局,竟然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了?这深渊下的存在,究竟是何等恐怖?蕴灵匣又为何会与之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蕴灵匣依旧在剧烈震动,光芒不减,仿佛在急切地呼唤着什么。而那深渊中的叹息声落下后,并未就此沉寂,反而有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混合着无尽悲伤与守护执念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巨龙,缓缓从深渊底部弥漫而上,笼罩了整个冰窟!
这股意志并无恶意,甚至对我和云芷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温和与眷恋?但它本身的强大与苍凉,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敬畏。
“林……林公子……”云芷挣扎着坐起,依靠在冰壁上,目光紧紧盯着蕴灵匣和深渊方向,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蕴灵匣……在指引方向!它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这深渊之下,恐怕……恐怕真的有云芝先祖留下的重要遗迹,甚至……可能有纹印本体的线索!守坛灵将的残念守护于此,就是在等待……等待钥匙的到来!”
钥匙?是指蕴灵匣?还是指……身负特殊魂契的我?
我看着怀中光芒万丈、指引着深渊方向的蕴灵匣,又看向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黑暗裂缝,心中天人交战。下去?下面吉凶未卜,那守坛灵将的残念是友是敌尚未可知,万一触怒了他,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不下去?“影刃”杀手虽暂退,但未必会真正放弃,他们可能就在上面守株待兔。而且,蕴灵匣的异动和深渊的回应,无疑是找到云芝纹印千载难逢的机遇!
“赌一把!”仅仅犹豫了片刻,我便下定了决心。与其被困死在这冰窟,或者上去面对“影刃”的围杀,不如冒险一探这深渊!有蕴灵匣和那似乎抱有善意的灵将残念在,或许真有生机!
“云芷姑娘,我们下去!”我沉声道,将蕴灵匣小心地揣回怀中,光芒透过衣物隐隐透出,如同指路的明灯。
云芷点了点头,眼中虽有惧色,却更多是坚定:“好!我陪你下去。守坛灵将乃云芝先祖最忠实的部下,他的残念既被蕴灵匣唤醒,应当不会伤害我们。”
不再耽搁,我重新背起云芷,来到深渊边缘。借着蕴灵匣散发的乳白色光华向下望去,可见度依然极低,只能看到下方数十丈处,冰壁逐渐被一种暗蓝色的、仿佛万年玄冰覆盖的岩层所取代,更深处则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那庞大的意志正是从那里传来。
我找到一处冰壁相对粗糙、有落脚点的区域,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蕴灵匣的光芒似乎对这里的极寒之气有某种克制作用,攀爬过程虽然依旧艰难冰冷,却比之前好了许多。那深渊中弥漫的庞大意志始终笼罩着我们,并无阻拦之意,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指引和庇护。
向下攀爬了约莫百丈,周围的温度低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连呼出的气息都会瞬间冻结成冰晶落下。岩壁上的暗蓝色冰层越来越厚,散发出幽幽寒光。就在这时,蕴灵匣的震动达到了顶峰,光芒猛地向内收敛,凝聚成一道凝练的光束,笔直地射向侧下方某处岩壁!
顺着光束望去,只见那处的冰层似乎格外厚重晶莹,冰层之后,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洞口?!
洞口被厚厚的玄冰彻底封死,但透过冰层,能模糊看到洞口边缘刻满了与蕴灵匣上相似的云芝花纹!这里就是目的地!
“就在那里!”云芷激动地指着洞口。
我精神一振,加快速度攀爬过去。来到洞口前,发现冰层厚达数尺,坚硬无比,绝非人力可破。
“试试……蕴灵匣……”云芷提醒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蕴灵匣取出,对准那被封住的洞口。似乎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蕴灵匣的光芒更加柔和集中,照射在冰层上。奇迹发生了,那坚硬无比的万年玄冰,在蕴灵匣光芒的照射下,竟然如同遇到暖阳的积雪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融、汽化!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混合着淡淡檀香和冰雪气息的气流,从洞内涌出,令人精神一振。
我毫不犹豫,背着云芷,迈步踏入了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洞口之后,并非想象中的狭窄通道,而是一座巨大无比、完全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地下宫殿?!
宫殿穹顶高耸,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四周玉壁之上,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壁画,描绘着云芝先祖带领人族与幽冥征战、最终封印通道的宏伟史诗,与镇魂塔底所见相似,却更加详细、完整!宫殿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玉台,玉台上空空如也,但似乎原本应该供奉着某样东西。整个宫殿一尘不染,保存得极其完好,却空无一人,弥漫着一种永恒的寂静与庄严。
这里……才是真正的云芝遗迹!藏于冰川裂缝深处的圣地!
“这里……是先祖的‘冰魄圣殿’!”云芷看着眼前的景象,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传说中……她封印幽冥通道后,闭关静思之地……也是……她最后消失的地方……”
我的目光则被玉台后方墙壁上的一幅巨大的浮雕所吸引。那浮雕刻画的并非战斗场景,而是一位身穿云纹华服、面容模糊却气质超凡脱俗的女子(林云芝),她双手虚托,掌心上方,悬浮着一枚光芒万丈、刻着完整云芝花纹的玉印——正是云芝纹印的本体!而浮雕的背景,不再是战场,而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巨大无比的深渊,深渊中心,似乎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具……棺椁?!
这浮雕……想表达什么?云芝纹印与这冰川深渊有何关联?那棺椁又是……?
就在我全神贯注解读浮雕时,怀中蕴灵匣的震动渐渐平息,光芒也内敛下去。同时,那股一直笼罩着我们的、来自深渊的庞大意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充满欣慰与释然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圣殿之中。
守坛灵将的残念……离开了?他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
圣殿内恢复了绝对的寂静,只剩下我和云芷的呼吸声。危机似乎彻底解除,我们意外地找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庇护所。
然而,看着那空荡荡的玉台和神秘的浮雕,我的心却沉了下去。云芝纹印并不在这里。那么,它到底在哪里?那浮雕所暗示的深渊祭坛和棺椁,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线索,似乎指向了更深处,指向了那连守坛灵将残念都守护着的、真正的……寂灭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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