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城大学,踏进熟悉的校门,看着身边来来往往、为考试和社团活动奔走的同学,我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阳光、草坪、教学楼的读书声……这一切都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景象,与我刚刚经历的码头对峙、秘密基地、以及那个白色面具人的冰冷注视,格格不入。
杨振华让我“回归正常生活”,苏明远让我“扮演好自己”。他们像两个提着线的傀儡师,而我,就是那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必须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校园里,演好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角色。
这比直面鬼魂更让我感到窒息。
我强迫自己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板上的公式符号扭曲变形,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黄寅在蓝色液体中痛苦挣扎的画面,杨振华深不见底的眼神,苏明远意味深长的话语,还有那个白色面具人无声的杀意。
焦虑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担心黄寅的状况,害怕特调科的监视,警惕苏明远的下一步动作,更对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心存恐惧。口袋里的那个银质“怀表”沉甸甸的,像一颗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响,又会引发什么。
我不能坐以待毙。苏明远让我等,杨振华让我忘,但我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准备。
课余时间,我把自己关在503室,不再点外卖,而是去食堂吃最便宜的饭菜,尽量减少外出,降低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行为。我重新翻出那本从旧书摊买来的破书和那块阴槐木。苏明远和中山装人都对它们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尤其是那本书,似乎隐藏着更多秘密。
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的毛笔字迹大多模糊难辨。之前我只关注了黄寅唤醒的书魂记忆,现在,我尝试着更仔细地去“阅读”书本身的内容。那些拗口的古文术语和风水堪舆的图解,对我来说如同天书。但我没有放弃,借助手机搜索和图书馆里尘封的典籍,连蒙带猜地试图理解。
“煞气”、“地脉”、“聚阴”、“冲煞”……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带着阴冷的气息闯入我的认知。我意识到,这本书可能不仅仅是一本记录,更像是一本……工具书?讲述如何识别、利用甚至克制阴邪之气的古籍?
这个发现让我脊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原来的主人,绝非凡俗之辈。黄寅与这本书的渊源,恐怕比我想象的更深。
同时,我也没有放弃“观气”的练习。经历了审讯室手铐和基地外的感应后,我意识到这种能力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我按照黄寅教的方法,在夜深人静时凝神静气,努力感知周围的气息流动。宿舍楼的杂乱生气,窗外飘来的城市浊气,以及墙角那几块阴槐木散发出的微弱但纯粹的阴气……我努力分辨着它们的差异,试图提高自己的敏感度。
过程缓慢而痛苦,进步微乎其微,但这种专注于一件事的状态,暂时缓解了我内心的焦灼,也让我对自身和周遭的世界有了一丝微弱的掌控感。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正对着一页画着复杂星宿图谱的书页发呆,试图理解旁边的批注“鬼星冲度,煞映泉台”是什么意思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两个字:
【待机。】
发信人号码是一串乱码,无法回复。
我的心猛地一跳!是苏明远!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计划在推进,让我继续等待!
这两个字像一剂强心针,又像一道更紧的枷锁。它证明我没有被完全抛弃,但也意味着我必须继续忍耐这种悬在刀尖上的日子。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心神不宁时,另一种极其微弱的感应,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不是来自手机,也不是来自书本,而是来自……我的手腕深处。那种感觉,很像之前在特调科审讯室里,试图冲击符文手铐时,与黄寅建立联系的感觉!但这一次,更加微弱,更加飘忽,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丝回响,并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痛苦。
黄寅哥!是他在尝试联系我?他在那个基地里,情况是不是更糟了?
我立刻集中全部意念,试图捕捉并放大那一丝感应。我握住阴槐木,将它贴近额头,心中拼命呼喊:“黄哥!是你吗?你能听到吗?坚持住!”
没有清晰的回应,只有那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波动,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它传递来的信息模糊不清,只有一种强烈的被束缚、被抽取的痛苦感,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关于“水”和“金属”的冰冷触感。
是那个充满蓝色液体的容器!还有束缚他的金属光丝!
他在用最后的力量向我传递信息!他在告诉我,他还“活着”,还在承受折磨!
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恨自己的无能,恨特调科的冷酷,恨这个将我们逼入绝境的局面!
这股突如其来的、清晰的共感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彻底消失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建立连接。仿佛刚才那一瞬,已经耗尽了他积攒的全部力量。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冰冷的阴槐木,无声地流泪。绝望和愤怒像野火一样在我心中燃烧。
不能再等下去了!苏明远的“待机”可能是遥遥无期!黄寅等不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壮大。我要再去一次城北工业区!我要靠近那个基地!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哪怕什么也做不了,我也要离他近一点!我要知道,那里有没有变化?有没有苏明远所说的“契机”出现的迹象?
我知道这极其危险,特调科肯定有监控,那个白色面具人也可能再次出现。但这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第二天下午,我没课。我找了个借口离开学校,再次踏上了前往城北工业区的路途。这一次,我没有靠近红星机械厂的核心区域,而是选择了更远处的一个制高点——一座废弃的水泥厂筒仓顶部。这里视野开阔,可以远远地眺望红星厂区的轮廓,相对也更隐蔽。
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一切似乎和上次一样,破败,死寂。那个隐藏着秘密基地的围墙区域,从远处看没有任何异常,银灰色的方舱被高大的厂房遮挡,看不到具体情况。
我耐心地等待着,从午后等到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就在我准备放弃,以为今天又会一无所获时,异变发生了!
望远镜的视野里,红星厂区深处,那个秘密基地的大致方位,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闪而过的、极其刺眼的蓝色强光!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熄灭了,快得像是幻觉!
但紧接着,一阵低沉却异常清晰的嗡鸣声,如同闷雷般滚过荒原,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隐约可闻!与此同时,我手腕深处那刚刚平息的、与黄寅的微弱联系,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激了一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带着痛苦和挣扎的波动!
基地里出事了!是故障?是意外?还是……苏明远开始行动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机会!这可能就是苏明远说的“契机”!
我死死握住望远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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