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格特使在霜岩领又停留了数日。
他亲眼见证了霜岩领的建设在既定蓝图上高效运转后,终于露出了几乎难以察觉的满意神色。
城墙基座在一层层肉眼可见地拔高;奴隶们在规划好的区域内搭建起一座座木石房屋;规划中的“梯田”区域,冻土已被翻开;铁匠铺、裁缝铺的框架也已立起。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甚至比沃伦最初最乐观的预期还要快上几分。
霜风依旧凛冽,但阳光穿透云层,在初具规模的城墙和新建筑的屋顶上洒下稀薄却珍贵的暖意。
奥列格和他的“磐石”骑士团已整装待发。
“沃伦领主,”奥列格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俯瞰着繁忙的工地,“领地建设已步入正轨,基础框架初具雏形。我此行的核心使命已完成,该回去向国王陛下复命了。”
沃伦带着西里尔斯、巴顿等人亲自相送,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振奋与感激:“特使阁下,亲自规划的蓝图,是霜岩领能如此迅速起步的关键!请转告国王陛下,霜岩领必将不负重托,成为王国北疆最坚固的磐石!一路顺风!”
奥列格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远方正在施法的法师团方向,“后续建设,需靠你们自身。物资通道已通,但路途遥远,仍需精打细算。”
没有过多的寒暄,奥列格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随着他简洁的手势,“磐石”骑士团踏着整齐划一的沉重蹄声,向南方的道路滚滚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的地平线上。
奥列格离开后,建设的热潮并未停歇。
赫克托·岩心大师和他麾下的法师们,成为了这段“平淡”时光里最耀眼的明星。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们便会在选定的城墙段前集合。
赫克托大师依旧会进行那套庄严而虔诚的仪式,向大地母神盖娅祈求力量。
土黄色的魔力光辉一次次爆发,大地在轰鸣中沸腾、聚合,一段段坚如磐石的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增长。
正如沃伦所观察到的,这种规模的魔法对魔力的消耗堪称恐怖。
即使是赫克托大师这样的宫廷首席,加上三位宫廷法师和六位学院法师的辅助,一天之内也最多只能全力施法三到四次,每次持续十几到二十分钟,筑起一段数米高的坚实墙体。
随后,便是漫长的恢复期。
法师们个个面色苍白,汗透重衣,必须进行至少一小时以上的深度冥想,才能勉强恢复部分魔力,进行下一次施法。
一天高强度工作下来,累计施法时间不过六七个小时,却已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们累得如同耕地的老牛,回到临时住所后往往倒头就睡,连冥想都显得力不从心。
“这简直比在学院做十次元素共鸣实验还累!”一位年轻的学院法师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前来“串门”的西里尔斯抱怨道。
法师团的临时住所离领主大厅不远,西里尔斯有时会带着些热汤或烤好的雪绒鼠肉过来,名义上是领主对法师们的慰问,实则是他本人对这些神奇魔法和法师生活的好奇。
西里尔斯发现,相较于宫廷法师们那几乎刻在骨子里的矜持与隐隐的傲气,这些来自王国各地魔法学院的年轻法师们则显得平易近人得多。
可能是因为宫廷法师大多是贵族出身的天才或是平民中的顶级天才的原因吧。
“是啊,赫克托大师说这是‘体力活’,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另一个学院法师艾略特苦笑着接口,“感觉魔力被榨干的同时,脑子也像被掏空了。”
西里尔斯递过去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肉排,笑道:“辛苦了。看你们施法,真是大开眼界。这城墙,全靠你们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稍显瘦削的学院法师,名叫芬恩,苦笑着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每天冥想恢复时,脑子里都嗡嗡响,全是土元素聚合的轰鸣声…这学分,挣得可真不容易。”
西里尔斯顺势在他们旁边的木墩上坐下:“听你们刚才提到学分?这东西在学院里很重要?”
“重要!太重要了!”艾略特接过肉排,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西里尔斯大哥,你是不知道!学分在学院里就是硬通货啊!”
“没错没错!”芬恩也来了精神,“简单说,学分就是学院里的钱!而且比金币还管用!”
“用学分可以做什么?”西里尔斯饶有兴趣地问。
“那可多了!”艾略特掰着手指数道,“首先,可以选更厉害的导师的课!有些高阶魔法课、秘术研究课,光有钱没学分根本选不上!其次,可以换取进入高权限图书馆阅览的机会,里面有很多外面找不到的珍贵典籍和笔记!
还有,可以兑换稀有的施法材料,比如高品质的魔晶、特定的魔法植物萃取液,这些在市场上往往有价无市!甚至可以用学分请动学院里的教授或者厉害的学长学姐进行一对一辅导!
总之,学分越多,在学院里能接触到的资源就越好,提升就越快!”
“所以啊,”芬恩咽下肉,满足地叹了口气,“虽然累得像条狗,但想想回去后能拿到一大笔学分,能在‘元素之塔’里泡上几个月,或者换块好点的储能水晶,这苦也值了!这种大型王国任务给的学分,可比在学院里做普通任务多多了!”
西里尔斯听着,心中了然。
他也从这些闲聊中,对王都魔法学院那独特的生态有了初步的了解。
西里尔斯恍然:“原来如此。那这次任务能加多少学分?”
“赫克托大师是学院客座教授,他发布的任务评级很高!”艾略特脸上露出憧憬,“据说完成这次‘北境筑城实践’,我们每人至少能拿到三百基础学分!如果后续城墙质量评估优秀,还有额外奖励!这足够我们兑换好几门进阶课程或者一件不错的制式法杖了!”
“所以啊,再累也得咬牙挺住!”芬恩握了握拳,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日子,就在这种看似枯燥重复却又充满建设成就感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城墙在法师们魔力耗尽又恢复的循环中,顽强地向天空伸展;奴隶营地逐渐被规划整齐的民居取代;铁匠铺冒出的烟更浓了,开始打造农具和简单的武器;规划中的梯田区域面积越来越大;驯养雪绒鼠的圈舍也搭建了起来。
凛冬的寒风似乎也被这股热火朝天的劲头削弱了几分。
沃伦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协调资源、处理各种突发问题、激励领民。
西里尔斯则更像他的副手和眼睛,巡视各处,解决纠纷,偶尔也和艾略特、芬恩这样的学院法师聊上几句,了解一些有趣的魔法常识,日子过得充实而踏实。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充满了希望。
新生的霜岩领,像一颗在冻土下顽强钻出的嫩芽,正贪婪地吸收着阳光和养分,努力向上生长。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新木的清香、铁与火的灼热气息,混合成一种名为“建设”的独特味道,令人沉醉。
这种蒸蒸日上的景象,仿佛霜岩领的崛起,已是板上钉钉,这种对未来的笃定……真的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距离霜岩要塞数百里外,一片被终年不化的厚重冰层覆盖的、深邃幽暗的冰裂谷深处。
这里寒风凄厉如鬼哭,光线被扭曲的冰壁折射得支离破碎,形成一片光怪陆离、死寂无声的领域。
在冰谷最深处,一个巨大的、由万年寒冰自然形成的穹顶之下。
光线在这里仿佛被彻底吞噬,只有穹顶冰层中偶尔透出的一丝极地微光,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高大魁梧得如同小山般的身影,正艰难地跪伏在冰冷刺骨的冰面上。
他身上裹着破烂的厚皮毛,但那皮毛上布满了深色的、早已冻结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混杂着泥土和冰渣。
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属于猛兽的气息,弥漫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
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浓密的白雾,白雾中似乎还带着血丝,巨大的身躯因为寒冷和某种深入骨髓的伤痛而微微颤抖。
在魁梧身影的前方,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阴影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影端坐在一张似乎由整块黑色寒玉雕琢而成的宽大石椅上,姿态随意,却散发着令人颤抖的威严。
“呃…嗬……”跪伏的巨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呜咽,他艰难地抬起头,勉强让一丝微弱的光线落在他那张布满粗硬毛发、伤痕累累的脸上,正是战败的兽人头领,熊人格鲁克!
此刻的格鲁克,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角撕裂,露出带血的獠牙,脸上布满了冻伤和瘀青。
他仅剩的那只完好的熊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滔天的愤怒。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粗粝的、饱含血沫和巨大悲愤的吼声,在这死寂的冰之殿堂中轰然炸响,震得穹顶的冰棱都簌簌作响:“大人——!!!”
“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大人!!!”
“那群卑贱的人类!他们…抢占了我们兽人的领地,还屠戮了我的部落!他们…玷污了兽人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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