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的夜色浸着老木的沉香,陈默攥着铜印走在最前,顾婉秋紧跟其后,指尖悄悄扣着枚磨尖的木楔——那是她从工具箱里随手拿的防身物。齐修远走在队尾,折扇始终没合拢,眼角余光扫过身后青砖墙上的影子,突然低声道:“有人跟着,脚步很轻,刻意踩着我们的步点。”
陈默脚步一顿,借着胡同口灯笼的光瞥向地面,三道影子旁果然缀着个纤细的轮廓,衣角在风里扫过墙根,露出半片熟悉的浅蓝布衫——是黎小曼的知青服。“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去正明坊?”顾婉秋声音发紧,想起方才离开住处时,黎小曼借口“帮着看工坊”留在了原地,原是早有预谋。
“不是她算到的,是跟着郭叔来的。”陈默突然反应过来,郭可颂从松鹤楼脱身时,大概率被黎小曼盯上了,“她要找的不是我们,是郭叔!郭叔刚暴露,肯定没走远!”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闷响,伴着老木断裂的脆响,正是松鹤楼后门的方向。
三人立刻折返,刚拐过拐角就看见巷口躺着个翻倒的木筐,里面的刨子、凿子散了一地——那是郭可颂随身携带的木工工具。顾婉秋捡起一把带血的凿子,刃口还沾着新鲜的木屑:“是郭叔的工具,他用凿子反抗过!”齐修远指着墙面上新鲜的划痕,“是墨斗线的勒痕,有人用墨斗牵制过他。”
“往东边追!”陈默突然发力狂奔,他想起郭可颂提过,东边有条通往后街木工房的密道,是当年国营木工坊的老伙计们留的应急通道。跑过第三个胡同口时,终于听见前方传来争执声,其中一道尖利的女声彻底撕破了伪装:“老东西,把木版的位置说出来!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巷子里,假黎小曼踩着郭可颂的手腕,手里的墨斗线紧紧勒在老人颈间,先前的温柔笑意荡然无存,眼底满是狠戾。郭可颂嘴角淌着血,却死死攥着块巴掌大的木牌,正是“正明坊”的门牌号:“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那是建国用命护着的东西!”
“那就去死!”黎小曼猛地收紧墨斗线,陈默见状扬手将手里的刨子掷出,刨身精准砸在她手腕上,墨斗线瞬间松脱。顾婉秋趁机扑上前,用备好的麻绳缠住黎小曼的胳膊,齐修远的折扇则抵住她的后腰,扇骨冰凉:“齐建业的养女,倒是演得一手好绿茶。”
黎小曼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黎正明的儿子十年前失踪,齐建业当年收养过一个孤儿,档案里的照片虽模糊,但你左耳后的朱砂痣和记录一致。”齐修远冷笑,“你接近陈默,根本不是为了工艺,是齐建业怕木版里的走私证据曝光,让你盯着郭可颂这个活线索。”
郭可颂捂着胸口咳嗽,指着黎小曼的帆布包:“她刚才搜我的身,还没找到……”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黎小曼眼中闪过狂喜:“我爹的人来了!陈默,把铜印交出来,不然我们同归于尽!”她突然从怀里掏出枚火折子,“这巷子全是老木料,一把火就烧光!”
“你敢!”顾婉秋将郭可颂护在身后,陈默则慢慢掏出铜印,指尖却悄悄摸到了腰间的墨斗:“木版不在我这,你烧了巷子也没用。”他突然将铜印掷向黎小曼,趁她伸手去接的瞬间,顾婉秋猛地拽动早已缠在巷柱上的墨斗线,将黎小曼绊倒在地。
齐修远上前夺下火折子,死死按住黎小曼:“拖延时间也没用,你爹的人过不来——我早就让纪委的人盯着这条街了。”远处果然传来警笛声,黎小曼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可能……爹说过,没人能查到他……”
郭可颂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半块木片,上面刻着“正明坊”的榫卯暗记:“这是打开灶台夹层的钥匙……我本来想先去取木版,没想到被她跟上了。”他看向陈默,眼神郑重,“木版里除了证据,还有你爹画的‘双锁乾坤榫’改良图,能防蛀还能承重,是他毕生心血。”
陈默接过木片,指尖触到郭可颂掌心的老茧——那是和父亲一样,握了一辈子木工工具的痕迹。警笛声越来越近,顾婉秋帮郭可颂包扎伤口,齐修远看着被押走的黎小曼,折扇轻摇:“齐建业没了棋子,肯定会亲自出手。我们得赶在他前面,拿到木版。”
夜色更深了,“正明坊”的门楣在月光下愈发清晰。陈默握着那半块木片,突然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那是三代手艺人的坚守,是藏在木纹里的正义。他知道,郭可颂的遇险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对决,还在“正明坊”的灶台后面,在那方藏着秘密的木版之中。
喜欢重生木尊踏天工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重生木尊踏天工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