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往比起来，这次的新年除了多了一个人和两头【怪物】，并没有多少不同。
艾莱尔没有亲戚，不去探亲，安吉尔的兄弟姐妹太远，虽然有魔法可以直接传送，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她也不去探亲。
两人在家里躺腻了，就出门到处走。
安吉尔不知道艾莱尔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聊，但她却尤其的感觉舒心。
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一醒来，身边就是喜欢的人的睡颜，哪怕有时候醒来没看见她，安吉尔也可以在离开房间时，走到厨房揽她的腰。
上午可以和她靠在相邻的懒人沙发上，或许是刷些没营养的短视频，或许是在某款游戏里一起挨打，又或许，可以脑袋靠着脑袋看一部番剧电影，双手无意识的搭在一起。
下午兴致来时，她们可以一起出门，或许带上洛克斯他们，又或许是独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约会。
她们可以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袄，围着相同的围巾，在街上已经有些厚的雪层上留下脚印，或者去公园，扫掉长椅上的雪，看着冰封的湖面，打着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话题或许是今天雪花的形状，或许是中午的饭，又或者，是很久以前，某个瞬间遇到的好玩事。
安吉尔喜欢和她并肩走在去商场的那条公路上，因为路上会有一家私人经营的蛋糕店，艾莱尔有时候会买一盒泡芙，又或者是几片热腾腾的烤面包？
味道很好，泡芙是甜的，烤面包脆脆的，带着甜丝丝的蜂蜜和牛奶的味道。
晚点如果洛克斯他们在，他们会一起去外面吃饭，吃完饭美美的牵着小泥溜达消食，看着它和狗友们撒欢，艾莱尔则会和狗友的主人聊聊天，这时候安吉尔就会在她身边安静坐着，偏着脑袋看她，时不时轻轻附和一句，或是柔柔的看着她笑。
如果只有她们两个，艾莱尔就会带她去各种小街小巷，从一些奇怪的，隐蔽到常人无法发现的小路——甚至有些不能称之为路。
艾莱尔带她爬墙，像叛逆的中学生逃课那样，翻过栏杆，利索爬上某个还落着雪的屋顶，然后招呼着安吉尔快上来。
这时候，安吉尔往往会无奈的笑笑，心甘情愿做出与自己身份完全不符合的动作，爬上不知谁家的矮房的屋顶，和她一起坐在屋顶边沿，看着她荡腿，后仰着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望着或许飘着零星的雪花，或许有着漫天星光的天空发呆。
她们往往会待到天空完全黑下来，然后随着被月光撒上一层银霜，有着一盏盏明灯的大道回家。
洗漱上床，然后在寒冷的夜里相拥着入眠。
——也可能不是相拥，而是在事后她精疲力尽时，安吉尔在她额间给予她一个绵柔的吻。
看着她安稳入眠，安吉尔往往会看一会她的睡颜，然后闭着眼，照常揽过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
或许她永远不会厌烦这种生活。
安吉尔总是这样想。
可惜她们总是会忙碌的，休闲黏糊的日子没持续太久，艾莱尔便又投入于自身实力的加强上。
安吉尔仍旧是她的老师，仍旧是她的陪练对象，但当夜晚降临，那人入眠时，安吉尔看她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她提升的速度很快，安吉尔为她开心。
但也正因如此，或许她很快就要离开。
她将要独自前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城邦，以新的身份，新的角色，投入到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中。
安吉尔相信她会赢。
她的进步她看在眼里。
但每每到一个人独自宁静的夜晚时，安吉尔还是会忍不住的看着她的睡颜发慌。
她怕艾莱尔离开后，自己的枕边再也没有这样的温暖。
她知道她不该担心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有那些自私的念头。
但当时间越推越远，从一月到二月到三月，日历仿佛越翻越快，安吉尔好像有点抓不住她。
【他】在年后就已经告诉了艾莱尔前往德摩城邦的时间，艾莱尔没有瞒着她。
五月二，是艾莱尔的生日，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时间很近了。
安吉尔莫名的心慌，艾莱尔看出来了。
她笑着打趣安吉尔，说她早点过去就能早点回来，安吉尔点了点头，但忧愁却仍旧不减。
她感觉这两个月，就好像是【他】留给她们最后道别的时间。
艾莱尔也在这两个月中，开始慢慢的减少与她的肢体接触，安吉尔能感受到。
她知道艾莱尔是在适应，慢慢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
她理解的，但是她也是一个人。
会生气，会不甘，但这些情绪都被她藏的很好，只是看着日历越翻越快，她也会控制不住的暴露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挽留艾莱尔，因为她总会离开，这是她与【他】的交易，安吉尔阻止不了。
所以在每个情动的深夜，她才会把这些情绪发泄，一次次的咬她吻她，弄疼她，听着她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某一瞬间回神，像回归理智的疯子一样，埋在她颈窝里无助的掉眼泪。
每每这个时候，艾莱尔不会说话，但是搭在她脑袋上的手，总会安抚般轻轻摸摸她。
但她越是这样温柔，安吉尔就越是控制不住情绪。
她很快就要离开了，自己却连与她好好的温存一夜都办不到。
还有多久呢。
还能在一起多久呢。
她会离开多久呢。
安吉尔想知道答案，但是又不敢知道答案。
她想把自己封存起来冷静一下，但她又舍不得浪费时间。
时间好像太快了。
哪怕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背对着艾莱尔的她也无法留下对方一丝残存的体温。
她好烦。
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或许是因为眼睁睁看着艾莱尔将自己从她的生活中一点点剖离开，又或许是因为…
她说不清楚。
安吉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想等艾莱尔睡着后，再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但当她翻身看见艾莱尔的背影时，她又泄气了。
艾莱尔做的这些事情，本就是为了让日后的她们不那么痛苦。
她理解的，她知道的。
可是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为什么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拥抱，而是要为了那个不久之后的必然结果做准备？
她愿意在她离开后更加痛苦的思念，她不想在这剩余的，有限的，目光所及就可以看见离去日期里，将时间浪费在“剖离”上。
她想拥抱，但是她不敢。
安吉尔看着她散落在枕上，已经长了很多的头发，感觉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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