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化为跑道滑行时平稳的摩擦声。路明非透过舷窗,望向外面。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滴下水来。机场的指示牌上闪烁着日文与英文,陌生的氛围扑面而来。
东京,到了。
他随着人流走下飞机,踏入成田机场宽敞却略显拥挤的到达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香水以及无数人混杂的气息。他穿着普通的休闲装,背着一个不起眼的旅行包,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留学生或游客,完美地融入了环境。只有那双偶尔扫视四周、深处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审视的眼睛,透露出他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另一面。
根据安排,卡塞尔日本分部会派人来接机。他站在约定的出口处,目光平静地扫过举着各种牌子、熙熙攘攘的接机人群。没有看到任何显眼的、带有卡塞尔或者蛇岐八家标识的牌子。
他并不意外。以日本分部与总部的微妙关系,以及他此次“特派员”身份的敏感性,对方显然不会大张旗鼓。
耐心等待了约十分钟,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侧前方。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标枪的年轻男人。他的站姿一丝不苟,黑色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五官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眼神锐利而内敛,带着一种军人般的冷硬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佩戴着一柄古朴的日本刀,刀鞘漆黑,没有任何装饰,却自然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他并没有举牌子,只是静静地看着路明非,目光如同精准的测量仪器,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路明非特派员?”他的日语发音清晰而冷硬,带着关东口音。
“是我。”路明非点了点头,用还算流利的日语回应。在决定来日本之前,他恶补了一段时间的日语,基本的听说没有问题。
“在下是日本分部执行局,源稚生。”男人自我介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奉命前来迎接。车辆已在外面等候,请随我来。”
源稚生!路明非心中微动。芬格尔的情报中提到过这个名字,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蛇岐八家中的源家少主,被誉为“天照命”的王牌。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大人物亲自来接机?这规格,似乎有点过高了?是重视,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示威?
路明非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有劳源局长亲自前来,辛苦了。”
源稚生没有接话,只是再次微微躬身,然后便转身,迈着稳定而无声的步伐在前引路。他的背影挺拔,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精确计算,给人一种极度自律和强大的压迫感。
路明非跟在他身后,默默观察着。源稚生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龙血带来的躁动或者力量的外泄,但这反而更让人忌惮。就像一把完全归鞘的名刀,你不知道它出鞘时会是何等的锋芒毕露。
两人沉默地穿过人流,来到机场停车场。一辆低调的黑色丰田世纪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流畅的车身线条透着一种不显山露水的奢华。
源稚生为路明非拉开车门,动作依旧无可挑剔。
路明非道谢后坐进后排。车内装饰简洁而精致,真皮座椅舒适,隔音极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喧嚣。源稚生坐在了副驾驶位,开车的是一位同样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年轻司机。
车辆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东京连绵不绝的车流之中。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牌,行色匆匆的路人,构成了一幅繁华而忙碌的现代都市图景。但路明非却能隐隐感觉到,在这片繁华之下,似乎流淌着一种不同于卡塞尔学院的、更加古老而阴郁的气息。那是属于蛇岐八家千年沉淀的底蕴,也是属于这个岛国独有的、压抑而坚韧的精神特质。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源稚生似乎没有主动交谈的意愿,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路明非也不着急开口。他乐得清静,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更仔细地感知这座城市,以及身边这位沉默的接机者。
他闭上眼睛,将微弱的精神力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延伸。他“听”到了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听到了远处电车驶过的轰鸣,也“听”到了身边源稚生那平稳有力、如同磐石般的心跳,以及那柄古朴日本刀鞘内,隐隐传来的、如同冰封湖水般的寒意。
这种寒意,并非敌意,更像是一种亘古不变的警惕与守护。
车辆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并没有进入东京最繁华的市中心,而是逐渐驶向了一片相对安静、绿化率很高的区域。周围的建筑风格也开始发生变化,出现了更多传统的日式庭院和低矮的楼房。
最终,轿车驶入一条幽静的私家道路,在一扇看似普通、却气势沉凝的黑漆木门前停下。门两旁是高大的、修剪整齐的竹林,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我们到了。”源稚生率先下车,为路明非打开车门,“这里是分部为您准备的临时住所。大家长橘政宗先生,将在晚些时候与您会面。”
路明非走下车,抬头看了看这扇门,以及门后那若隐若现的、带着传统日式风格的建筑轮廓。
这里,就是他在东京的起点,也是他即将面对蛇岐八家,探寻“神葬之所”秘密的据点。
他深吸了一口东京潮湿而微凉的空气,对源稚生点了点头。
“好的,有劳源局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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