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丹？”公输衍原本浑浊不耐的眼神，在闻到丹气的瞬间，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那佝偻的身躯似乎都挺直了几分。他死死盯着那白玉瓶，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前几日……碎星城拍卖会上，压轴的那十瓶青莲丹？”
他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从陈平手中“夺”过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青碧、表面隐有莲纹的丹药。他放在鼻下深深一嗅，又用指甲刮下些许丹粉，以舌尖细细品味，脸上的激动之色越来越浓。
“没错！清心净脉，压制火毒……药性温和持久，正合我目前状况！”公输衍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平，之前的倨傲与不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沙漠中濒死之人看到绿洲的急切与渴望，“这丹……是你寄拍的？你还有多少？开个价！老夫全要了！”
陈平看着公输衍失态的模样，心中更加笃定。他缓缓摇头：“此丹确为晚辈所炼。不过，此丹虽能压制火毒，却难以根治。大师体内火毒，积年已久，已入筋脉肺腑……”
最后那句话，陈平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公输衍耳边炸响！
公输衍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身上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属于筑基大圆满的强大灵压混合着暴戾的火毒之气，让整个后堂的空气都为之扭曲，一旁侍立的学徒更是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公输衍随手喝退学徒，“你且出去，今日之事不得向他人透露分毫。”待学徒退下，公输衍转而看向陈平，“你如何得知？！”声音带着惊骇与杀意，他死死盯着陈平，周身法力暗涌，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将其擒下逼问的架势。
陈平神色平静，《五行混元诀》自行运转，混元之气圆融流转，将那股压迫感化解于无形。他迎着公输衍凌厉如刀的目光，坦然道：“大师不必紧张，晚辈并无恶意，晚辈能看出此节，一是因为晚辈于丹道略有涉猎，对火毒性状还算了解；二来……晚辈有办法，或许能根除大师体内这沉疴顽毒。”
“根除？！”公输衍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但看着陈平那平静而自信的眼神，联想到他拿出的青莲丹，以及他一口道破自己的隐秘，那荒谬之感又变成了将信将疑的惊疑不定。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挥手布下数道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将整个后堂牢牢封锁。
“小子，你可知老夫这火毒从何而来？乃是数十年前，为了炼制一件宝物，强行引动‘地肺毒火’核心淬炼材料，遭了反噬！此毒焚灼经脉，更是让老夫止步不前！多年来，老夫访遍名医，求尽灵丹，最多也只能勉强压制，延缓其侵蚀速度！根除？哼，除非有元婴大能不惜损耗本源为我祛毒，或是寻得传说中的几种早已绝迹的天地灵药！你一个小辈，何敢出此狂言？！”公输衍语气激动，但眼神深处，却仍抱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渺希望。
陈平正色道：“大师明鉴。晚辈确有办法，不过需大师答应我三个条件。”
“哦？你真有办法？若真如你所言根治老夫体内火毒，那便答应你又何妨，但是你不能让老夫做一些根本无法完成的，你且说说是哪三个条件？”公输衍见陈平这般笃定，之前又拿出了青莲丹，心中燃起希望更加浓烈，毕竟这火毒之苦真的很讨人厌啊！
陈平缓缓道，“大师请放心，都是大师能够完成的。第一，请大师出手，以晚辈提供的材料，为晚辈量身炼制一柄本命飞剑。此剑关乎晚辈道途，至关重要，非大师神技不能胜任。”
“第二，晚辈出身柳山郡柳家，家族新立，底蕴浅薄。恳请大师在祛除火毒之后，移驾柳山郡，为柳家坐镇百年。期间，大师可作为家族客卿长老，享有供奉，只需在家族危难之时出手庇护，平日亦可自行炼器、修行，柳家绝不干涉。”
“第三，若在下能为大师彻底祛除火毒，大师今后不得做对在下不利之事，且绝不故意将今日之事，泄露给任何第三人知晓。三个条件若大师能立下心魔誓言，在下便为大师完全根治火毒。”
陈平条理清晰，将自己的条件和盘托出。为柳家招揽一位筑基大圆满的炼器大师坐镇百年，想必根治火毒后，金丹可期。这无疑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足以让柳家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高枕无忧，并获得巨大的发展助力。
公输衍听完，沉默了下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百年自由，换取根除火毒、恢复全盛修为，乃至更进一步的希望？这个选择，对他而言，并不轻松。他一生桀骜，散漫惯了，最不喜束缚。
他看了看陈平，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火毒，百年光阴，对于筑基大圆满修士三百余载的寿元而言，已去三分之一，若不能……这百年也就是自己最后的活头了，但也绝非无法接受。若火毒不除，莫说百年，恐怕再有数十年，他就得身死道消！
是苟延残喘地“自由”数十年，然后道消身殒？还是用百年约束，换取道途延续，甚至窥得更高境界的可能？
答案，似乎并不难选。
良久，公输衍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浊气，仿佛将多年的郁结都吐了出来。他抬起眼，目光恢复了炼器大师的沉稳与锐利，直视陈平：“你的条件，老夫可以答应。但老夫也有言在先。”
“大师请讲。”
“第一，为你炼制本命飞剑，材料需你自备，且老夫需看过材料，判断能否炼制，以及设计炼制方案，你不能干涉过多。”
“第二，坐镇柳家百年，老夫只负责应对外敌，庇护家族安全，不参与家族内部事务，不听从柳家调遣去做无关之事。百年之期一到，去留自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你不能帮助老夫祛除火毒，又当如何？” 公输衍也对应的提出了三个条件。
“任凭处置，绝无二话。在下亦可发下誓言。”见陈平如此笃定，公输衍不再犹豫，“好，老夫这便发下心魔誓言……”公输衍以古老契约仪式，发下重誓，内容与陈平所提三条要求完全一致，并补充了为陈平保守秘密、尽心炼制飞剑、恪守客卿职责等细节，陈平依言如法炮制。
天道感应，誓言成立，无形的约束力没入两人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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