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翻腾的心绪,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青儿,我很想你,但此刻营中人多眼杂,你我尚未成婚,我不能不顾及你的清誉。今晚……你还是回为你准备的帐篷休息为好。”
慕青恨恨地跺了跺脚,嘟囔道:“真是的……麻烦!”
却也没有坚持,只是又飞快地在他唇上偷了个香,这才带着一脸悻悻之色,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顾兰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指尖拂过尚残留着她温度的唇瓣,眼神愈发幽深。
这仗,必须尽快打完。
有些名分,也该早日定下了。
————
次日,慕青与顾兰倾正在主帅大帐中对着沙盘推演,一名将领便匆匆入内禀报:
“丞相,慕大人!末将无能,首次进攻……受阻了!叛军借助地利,滚木礌石齐下,我军……伤亡不小。”
慕青看着沙盘上那陡峭的山势标记,眉头紧锁,沉声道:“武威侯姜户早年曾在南境带兵,那边多崇山峻岭,地形复杂,他最擅长的便是这等山地作战。”
与我们北疆一马平川、讲究冲锋陷阵的打法截然不同。看来,是我们先前小瞧他了,不能硬攻,需得另寻他法。”
顾兰倾面色冷凝,还未开口,那将领又补充道:“还有一事……随军的一位军医在救治伤员时,不慎被流矢所伤,虽无性命之忧,但眼下人手更为紧张了。”
慕青与顾兰倾对视一眼,当即起身,前往伤兵营查看情况。
刚踏入伤兵营,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草药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哀嚎与呻吟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一片忙乱中,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那个本该在客帐休息的云丝语,此刻竟挽着袖子,穿梭在伤员之间。
他正俯身为一个士兵清洗、包扎伤口,动作虽不如老军医那般迅捷,却异常沉稳、细致,手法看起来颇为专业。
与往日那个妩媚风流的伶人形象判若两人。
“云郎君?”慕青有些惊讶地走上前,“你还通晓医术?”
云丝语闻声抬起头,见是他们,脸上露出赧然,他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回答道:
“只是略懂些皮毛罢了。见营中诸位大夫忙碌,伤员痛苦,丝语实在无法作壁上观,便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总不能当个闲人。”
慕青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真诚道:“云郎君有心了!你帮了大忙!我代将士们多谢你!”
站在一旁的顾兰倾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稳模样,但眼底还是多了些醋意。
……
午后,顾兰倾在营中巡视,恰好和刚从伤兵营出来的云丝语迎面遇上。
云丝语停下脚步,依礼躬身:“顾丞相。”
他的声音依旧柔和,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淡漠了许多,不似在慕青面前那般带着温度。
顾兰倾的脚步略一停顿,目光从云丝语身上淡淡扫过,那眼神里是久居上位者的疏离与威仪。
他走到云丝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伶人与朝臣,泾渭分明。慕少师身居要职,地位清贵,还望云郎君知晓其中分寸,莫要徒惹……非分之议。”
云丝语直起身,迎上顾兰倾的目光。
他并未退缩,反而轻轻笑了一下,“丝语确实倾慕慕大人许久。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与慕大人云泥之别。但情之一字,怎能自控,哪怕只是她身边外室,丝语亦心甘情愿。这份心意,怕是丞相大人……也无法左右。”
他话语稍停,看着顾兰倾骤然幽深的眼神,缓缓而清晰地补充了一句,
“而且,丝语认识慕大人的时间,远比丞相您……要早得多。”
顾兰倾眸色一沉,寒意乍现,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话音未落,眼前的云丝语却像是被他这冷厉的语气吓到了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竟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他俯低身子,急急辩解道:“丞相大人息怒!是丝语失言僭越了!丝语绝无他意!只是……只是昔日学艺时,练功艰苦,时常受伤,久病成医,才略通了些包扎止血的皮毛本事,绝无其他意思!更不敢是什么细作!”
他这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淋漓尽致。
顾兰倾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这戏码向来是他用来对付慕青身边那些不安分因素的拿手好戏,今日竟被这戏子用在了自己身上。
凝滞间,身后果然传来了慕青带着疑惑的声音:“兰倾,你这是做什么?”
顾兰倾心头一沉,立刻回头,只见慕青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蹙着眉头看着他,眼神里明显是不认同。
她快步走上前,直接弯腰伸手去扶云丝语:“云郎君,快起来,地上凉。”
云丝语顺势借着她的力道起身,脚下还故意踉跄了一下,身体微微朝慕青的方向靠了靠,仿佛惊魂未定,低声道:“多谢慕大人……”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火星溅入了油库。
顾兰倾周身原本就冰冷的气息瞬间迸发出实质般的杀意,饶是云丝语早有准备,此刻也被激得打了个寒战,脸色更白了几分。
慕青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她看向顾兰倾,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兰倾!云郎君不可能是奸细,他若真有异心,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他还帮我们传递消息,救治伤员,你不能因为一些无端的猜疑就如此对待他。”
顾兰倾看着她维护的姿态,听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辩解,面色更是冷得像覆了一层寒霜。
若是此刻容风在场,看到顾兰倾竟也有被人用同样手段摆了一道的时候,定然会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慕青见顾兰倾脸色难看,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便转头对云丝语温声道:“云郎君,先回去好好歇息吧,这里没事了。”
云丝语应了一声,又飞快地瞥了顾兰倾一眼,这才低着头离开了。
待他走远,慕青叹了口气,伸手拉住浑身散发着冷气的顾兰倾,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进了自己的帐篷。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慕青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醋意滔天、浑身低气压的男人,放软了声音道:“我的顾大丞相,你跟一个伶人计较什么,这不是自降身份?”
顾兰倾薄唇紧抿,还想说什么,“我并未……”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 慕青连忙打断他,像哄孩子似的连声应着,脸上带着点纵容的笑。
她看出他余怒未消,便不再与他争辩,而是直接拉着他走到床边,用力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在他略带错愕的目光中,慕青自己也踢掉鞋子爬了上去,手脚并用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撒娇的意味:
“我的顾丞相啊……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了……陪我睡会儿午觉吧,好不好?”
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躯和耳边带着依赖的轻语,顾兰倾僵持了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她。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合上了眼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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