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看着手里的玉佩,唉声叹气。怎么办呢?还要私下见顾兰倾一面吗?其实可以当众给的。
她可以在下朝后当着众大臣的面说:“顾相,这是那日丢落的玉佩。”
再想到自己前些日对顾兰倾的骚扰,估计京城内外很快就会传出“慕少师成功泡到清风霁月的顾丞相还春风一度”这样的绯闻。
可自己又不能负责。
若是传小厮去给,不知要经几人手,这种私人之物丢了本就恼人,再者顾丞相本就洁癖……
还是自己去吧。
慕青端详着这枚玉佩,陷入对往日的追忆中。
——第一世
慕青下朝后换上女子服饰,同尚书夫人容月一道,想在夜市逛逛买些饰物。
虽为男人堆长大的女将,但慕青从未对这些女子之物嗤之以鼻。
她欣赏自己战沙场的英姿,同样喜爱珠玉宝石,花簪丝带,她从未将自己女人的一面丢弃。
二人在摊子前流连忘返,一个接一个地试着。
忽听前方一阵躁动。容月好奇,娇声问道:“这前面可是有杂耍的?”
个子高的家奴远远眺望,回头笑道:“夫人,是顾丞相一行人要往春和楼呢,今日不允骑马,看来是被姑娘们围了。”
容月捂嘴望向慕青,眼神狡黠:“你家顾相,可真是天人之姿。”
慕青哈哈一笑,摆手道:“八字没一撇,若是这话传到他的嘴里,我又要受罪了。容月你可别在你家尚书那里瞎说,他俩走得近,再说漏了嘴。”
说罢,她选了一支流苏簪子匆匆离开,说:“这簪子好看,容月儿,权当你请我,改日再聚啊。”
容月在身后跺脚:“我就知道,你这个色胚子!早知就不跟你来了!”
顾兰倾几人挣脱人群,匆匆上了楼。慕青在人群中笑着凝视顾兰倾。
顾兰倾似是感受到了,转头看向人群中,幽深沉寂的眼神让慕青心里咯噔一下,耳垂有些发热。
可这眼神穿过自己,又巡视周遭,便收了回去,想来是没有看到。
慕青跟着就进了楼。
酒过三巡,顾兰倾心头躁郁,起身推门,凭栏深呼吸。
“兰倾。”有人叫自己。
顾兰倾回首,慕青眉眼弯弯,鹅黄色长裙随风浮动。
不过是一个愣神,他便被拽进了一旁的屋子。
屋内只点着两根红蜡,火苗颤颤巍巍。
慕青将顾兰倾推坐在桌前,自己虚坐在顾兰倾的大腿上,二人面对面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喷薄的热气间,顾兰倾一动不敢动。
慕青压低声音,呢喃细语:“顾丞相,今日可别喝醉了,我不在,你可别在别人怀里睡过去。”
她眼见着顾兰倾从脖子红到天灵盖,笑得更加灿烂。
她爱看这双平日里端庄持重的眼睛染上慌乱的样子。
朝堂之上,顾丞相言辞犀利,舌战群儒,光风霁月。
慕青之下,顾兰倾自乱阵脚,纵情恣欲,迎风待月。
“慕少师,你我那日……”
“可算想着问我了?”慕青一只手抚上顾兰倾的腰,感受他紧绷的身躯和急促的呼吸,眼中笑更深。
她手中搓捻几下,将顾兰倾的玉佩摘掉,在手里把玩,“拿走了玉佩,第二天一醒你就跑了,问都不带问。”
“我会负责的。”顾兰倾撇过头,咬牙道。
“你要真想负责,当初跑什么?”慕青想逗逗他,双手揽上顾兰倾的脖子,对着他的眼睛,直白肆意。
顾兰倾索性闭眼沉默。
“真是个呆子,放心,咱俩那天什么都没有,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慕青抬手拍拍他的脸。
顾兰倾猛地睁开眼,瞪着她道:“那慕少师可以把玉佩给我了吗?”
慕青见顾兰倾忽然硬气了,有些不爽,索性站起身将外衫褪掉,白皙的肩颈就这样暴露在顾兰倾的面前。
而让顾兰倾微愣的是上面几道疤痕,可慕青眼神张扬,毫不介意。
盛夏时期,屋内湿闷,二人又此番折腾,皆是大汗淋漓。
慕青直接将精巧的玉佩黏在自己胸前,抬起下巴:“自己来拿!”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月色撩人,顾兰倾直接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慕青瞪大眼睛,玉佩攥在手里,手又被顾兰倾攥住,二人抵在门上难舍难分。
木门轰然倒塌,出来寻丞相的众人鸦雀无声,唯有烟火窜天,砰声如雷。
————
慕青回忆二人的朝朝暮暮,爱意不假,可若是自己不主动,想来也只是普通朋友。
顾兰倾满脑子天下社稷,曾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表达一生为民,不论儿女情长的心迹。
没错,就是现在。
下朝后皇帝试探顾兰倾欲赐婚,顾兰倾直接拒绝,说自己尚年轻,并不着急婚事。
其余官员全用余光扫射慕青。
慕青垂首低眸,感受或同情或嘲讽的视线,心里竟然有种不悲不喜的坐化感。
只是手偷偷地将玉佩塞得更深了点。
下朝后,有好事的同僚跟上慕青调笑道:“少师,前路漫漫啊,再接再厉。同僚间通婚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家老头子也是我自己在皇帝脚下挑的。”
另一位同僚冷哼道:“天天上朝吵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还真有人看得上自己的同僚,工作都做不完你们倒相上了,真是不理解。”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大概就是相爱相杀吧……”
慕青缩着脖子,左右躲闪着来人,生怕有人撞自己一下把玉佩甩出来。
这顾丞相刚表完心迹,自己可不想当丑角。
心里想着,顾兰倾从身边经过。二人不经意间对视上。
慕青觉得顾兰倾就连衣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三世以来,每次相遇都像是话本子里的相遇。
他朝自己微微点头,她便想同他厮守。
今日晚上适龄的男官女官全都没有回家。
皇后设了夏日宴,邀请了不少世家子弟和闺中女儿,名义上是犒劳官员,实则拉郎配。慕青当然身在其中。
慕青这是第三次参与这个场合了,她连皇后的祝词,众人的附和都烂熟于心了,百无聊赖间她看到一人,广阳郡主齐音。
第一世她还疑惑为什么她会在,因为齐音年岁与这一众相比也小了些,且上面有待嫁的姐姐。
直到自己与顾兰倾请旨赐婚,皇帝向二人施压才明白,这小郡主早就看上顾兰倾了。
好在顾兰倾身兼要职,加之一貌美的公子似从天而降将她迷得晕头转向,二人才顺利完婚。
宴席上,众人吟诗作对,投壶饮酒好不热闹。
慕青少见地沉寂,她闷头喝酒,不时偷瞄对面的顾兰倾。
顾兰倾身穿墨绿色圆领窄衫,手持酒杯,低头间有阴影隐约,看不清面色。
慕青焦急,这玉佩要藏到什么时候呢?
正寻思着,她看见齐音忽然离席带着两个丫鬟朝花园走去,脸色不太好,想来是要缓缓酒气。
慕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一劳永逸的想法。
这个心思让她心口一痛,但瞧见欢闹间安静饮酒的顾兰倾,她还是起了身,跟了过去。
她的身后,顾兰倾放下酒杯,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似有蓬勃的火苗跳动,紧绷冷凝的面色让几位想来搭话的女孩望而却步。
花园,齐音坐在亭子边,闭眼扶额。身边几个丫鬟拿着小扇一个扇风一个驱蚊。
慕青轻咳一声,刻意从齐音身边经过。她朝齐音行礼:“郡主安好。”
没人不知道慕青在追顾兰倾,所以齐音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慕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朝前走。
约莫走出十步,她忽然俯身似乎捡起什么东西轻呼道:“哎哟,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怪好看的!哦,是个玉佩!”
“大惊小怪!”齐音白了慕青一眼。
“咦?这好像是顾丞相的随身玉佩呀,怎么丢在此处了呢?不行,我得赶紧……”
话还没说完,齐音郡主噌地站起身来:“你站住!!”
慕青回头,眨眼道:“郡主有什么事吗?”
齐音抬起下巴,语气傲慢:“把那玉佩给我。”
“可这……”慕青装作为难的样子。
“慕少师,我可是郡主!”齐音瞪着她。
“那好吧。”慕青撇着嘴绕过要接玉佩的丫鬟,直接放到齐音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齐音美滋滋地瞧着手里的玉佩,心想这就去找顾丞相。
等她转头想要回宴会上,却被路中央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顾兰倾身形本就高大,伫立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竟有鬼神君降临之感。
再加上齐音本就心怀鬼胎,更是惊惶失措,她慌忙去看慕青离开的路。
路上早就没人了,她松了口气,这才走到顾兰倾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顾相怎会来此,可是看到了……”
顾兰倾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抹笑:“郡主,这里还有别人来过?”
“啊,没有!没有!”齐音慌忙避开话题,献宝似的将玉佩递到顾兰倾面前:“顾丞相是来找玉佩的吧?想来是来的时候不小心丢落了?”
顾兰倾摊开手,朝齐音笑道:“没错,多谢郡主。”
齐音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他笑起来恍若天上月,又如碧水清泉,淡雅清绝让人沉醉其中。
她羞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同样也忽略了顾兰倾的笑容如提线木偶未达眼底。
她慌乱间将玉佩置于顾兰倾掌心,指尖还划蹭过他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羞涩,她急忙告辞,匆匆离去。
夜色笼罩之下,顾兰倾笑容不复存在,他慢步走到池边,将玉佩随意丢进水里。
接着左手露出一柄袖里剑,他抬手一划,竟将齐音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割开一道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滴进水里。顾兰倾眼神木然,唯有见血时才露出慌张不知所措的表情。
“被别人碰到了,要是慕青知道,会不会嫌弃我……可她为什么要给别人,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要吹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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