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雨连下了三天,义庄的木梁都浸出了霉味。文才蹲在门槛上,正用布擦九叔那柄桃木剑,忽听见后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砸在了地上。
“秋生!你又在搞什么鬼?”文才探头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他攥着桃木剑往后院走,刚拐过转角,就见秋生趴在地上,面前的土坑挖了半人深,坑底躺着个盖着红布的木盒。“你挖人坟?”文才吓得声音都变了,秋生慌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什么坟!这是今早在后山捡的,看盒子挺精致,想着说不定是宝贝。”
两人正想掀开红布,身后突然传来九叔的脚步声。“住手!”九叔的声音带着怒气,他快步走过来,盯着木盒的眼神凝重,“这是养尸盒,红布一揭,里面的东西要是醒了,咱们都得遭殃。”
文才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秋生却还不死心:“师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九叔没理他,从袖中摸出三张黄符,分别贴在木盒的三面,又用朱砂在盒盖上画了道镇邪符:“这盒子是前清的东西,里面装的是夭折的孩童骸骨,被人用邪术炼过,一旦沾了人气,就会化作‘婴煞’。”
话音刚落,木盒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盒盖“咔哒”响着,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九叔立刻让文才和秋生搬来青石墩,压在木盒上,又点燃三炷香,插在盒前的泥土里:“今晚你们俩轮流守着,别让香灭了,明天一早,咱们把它送到后山的乱葬岗,用糯米和桃木钉镇住。”
夜里,文才抱着油灯坐在木盒旁,秋生靠在柱子上打盹。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文才盯着跳动的火苗,总觉得耳边有细碎的哭声。他揉了揉眼睛,刚要低头,就见油灯的光里,映出个小小的人影,正蹲在木盒旁,伸手要去揭红布。
“谁!”文才大喝一声,举起桃木剑就挥了过去,人影却瞬间消失了。秋生被惊醒,揉着眼睛问:“怎么了?”文才指着木盒,声音发颤:“有……有小孩的影子。”
秋生刚要说话,木盒突然又晃动起来,青石墩都被顶得挪了位。两人慌忙去压,却见盒盖上的黄符“滋啦”一声烧了起来,红布也被里面的东西顶得鼓起个包。
就在这时,九叔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桃木钉和锤子:“来不及了,婴煞要出来了!”他让文才按住木盒,秋生举着油灯,自己则对准盒盖的缝隙,将桃木钉狠狠钉了下去。“咚!咚!咚!”三锤下去,木盒的晃动渐渐停了,盒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九叔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赶上了,再晚一步,婴煞破盒而出,这义庄就保不住了。”文才瘫坐在地上,看着盒缝里的液体,小声问:“师父,这婴煞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啊?”
九叔蹲下身,捡起烧剩的符纸:“是秋生在后山捡盒子的时候,沾了他的阳气,婴煞跟着人气找过来的。以后遇到不明不白的东西,别乱碰,记住了吗?”秋生低着头,挠了挠头:“知道了师父,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着木盒去了后山乱葬岗。九叔挖了个深坑,将木盒放进去,周围撒满糯米,又在坑边钉了四根桃木桩,桩上贴满黄符。“这样一来,婴煞就再也出不来了。”九叔拍了拍手上的泥,转身往义庄走。
文才和秋生跟在后面,秋生突然小声说:“文才,你说咱们下次还会遇到这么吓人的事吗?”文才瞪了他一眼:“你还想遇到啊?”两人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九叔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也微微上扬,阳光穿过树林,洒在三人身上,驱散了昨夜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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