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撕裂,空间错位。
林甜甜只觉得一阵令人作呕的眩晕,仿佛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
混乱中,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身边最近的人——那是妈妈林婉仪温暖而熟悉的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一瞬,那股可怕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脚下一实,她们踉跄着站稳。 刺耳的喇叭声、嘈杂的叫卖声、生活气息浓郁的空气瞬间将她们包裹。
她们正站在一条老旧的居民巷口,夕阳给斑驳的墙壁涂上了一层暖金色,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煤烟味。
“甜甜?我们怎么……”林婉仪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刚睡醒般的迷茫,“我们不是要去超市买菜吗?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林甜甜也是一愣,脑子里空空的,好像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但仔细去想,又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和隐约的雷鸣声。
她甩甩头,挽住妈妈的手臂:“可能走神了吧妈。好像……是忘了要买什么?” 那种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萦绕不去,但眼前的烟火气很快冲淡了它。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凄厉与痛苦的猫叫声,从旁边的荒草丛里传了出来,打断了母女俩的恍惚。
那声音嘶哑,破碎,仿佛每一声都用尽了生命全部的力气。
母女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循着声音轻轻走过去,拨开半人高的杂草。
眼前的景象让林甜甜瞬间捂住了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林婉仪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被狠狠揪住。
一只骨瘦如柴的三花母猫,正极其艰难地在草丛里挪动。
它的后肢完全拖在地上,以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撇着,显然已经断了,每拖动一下,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在泥土上留下淡淡的血痕和拖行的印记。
而最让人心碎的是——它嘴里死死叼着一只早已僵硬、毫无生气的小猫崽。
小猫的头顶有一个可怕的凹陷,伤口凝结着黑红的血块,明显是被人用重物击打致死。
猫妈妈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椎骨断裂的剧痛,它琥珀色的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茫然和绝望。
它拖着残躯,叼着死去的孩子,一瘸一拐地,似乎还想为它寻找一口吃食,或者一个安全的、可以安息的地方。
它不肯放下,仿佛那是它全世界仅剩的珍宝。
“天哪……”林婉仪的声音带着哽咽。身为母亲,她更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悲壮与绝望。
那股遗忘重要事情的空落感,瞬间被汹涌的母性怜悯所取代。
“妈!”林甜甜求助地看向母亲,眼泪汪汪。
林婉仪没有丝毫犹豫,她天生对草木生灵的亲和力,以及那微弱却纯净的木系治愈灵力在此刻剧烈地波动起来。
“别怕,宝宝,我们帮它。”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咪咪,别怕,我们来帮你,好不好?让你的宝宝好好睡吧……”
猫妈妈警惕地想后退,但它早已油尽灯枯,只是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依旧死死叼着孩子。
林婉仪指尖渗出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和生机的绿色光点,轻轻拂过猫妈妈的额头。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能轻微安抚生灵的情绪。
但是,此时的她灵力不足以医治猫?她摇摇头?奇怪???
猫妈妈剧烈的颤抖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眼中的凶戾渐褪,变回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哀求。
林甜甜忍着巨大的心酸,用前所未有的轻柔动作,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猫妈妈嘴里接过了那只冰冷僵硬的小猫崽。
猫妈妈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哀鸣,努力抬起头想去够。
“宝宝乖,我们让宝宝入土为安,好不好?它太累了,要好好睡一觉了。”林婉仪继续安抚着,眼泪终于滑落。
林甜甜在旁边找来一块干净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挖了一个小坑,采来几朵野花,和那只可怜的小猫崽一起,郑重地埋葬了。
整个过程,猫妈妈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在举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安葬了小猫,林婉仪立刻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极其轻柔地将几乎无法动弹的猫妈妈包裹起来,尽量避免碰到它的伤处。“走,甜甜,必须立刻去医院!”
宠物医院里,冰冷的x光片结果触目惊心——脊椎断裂,断骨错位,随时可能刺穿内脏。
医生清理它身上污秽和伤口时,它疼得浑身剧烈发抖,却仍挣扎着抬起头,虚弱地望向门口的方向——它还在找它的孩子。
年轻的护士一边帮忙按住猫妈妈,一边偷偷抹眼泪:“天哪,我从医以来,从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坚持活着的猫……这得是多强的意念……”
医生面色凝重:“伤势非常严重,手术是唯一的希望,但风险极高,而且费用……初步估计至少要七千多。”
林甜甜攥紧了自己的学生证,看着妈妈。
林婉仪没有任何迟疑,眼神坚定:“医生,请务必救它,钱我们来想办法。” 她翻遍钱包,又拿出手机查看所有的余额。
缴费处前,一对年轻情侣正兴奋地讨论着最新款手机的价格,那个数字,刚好够救活一条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生命。
林甜甜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可以随手追逐潮流,有些人却要为一个生命的重量押上所有!
手术室的灯亮起。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当猫妈妈终于被推出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躺在温暖的笼子里戴着伊丽莎白圈,还在麻药的昏睡中时,它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虚弱的、一遍遍地做着舔舐的动作——它还在试图安抚和保护那个早已不在的孩子。
这份沉重而坚韧的母爱,超越了物种,超越了剧痛,甚至超越了生死。
林婉仪轻轻将手贴在笼子边,微不可查的绿色光晕再次浮现,极其缓慢地、温养着猫妈妈破碎的身体和绝望的灵魂,尽管这消耗让她脸色微微发白。
林甜甜则红着眼眶,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们都忘记了大事,忘记了林清欢和黎九、忘记了其他同伴,此刻她们的全世界,就是这只伟大而悲惨的猫妈妈,以及让它活下去的微弱希望。
这份源自最朴素本能的善良与共情,仿佛一道温暖却坚韧的丝线,悄然系在了她们和这个陌生空间之间,也让她们遗忘的背后,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需要去守护的东西。
清欢心中那份奇怪的恍惚感尚未散去,另一时空的甜甜和婉仪,已将全部心神系于一只猫的生与死之上。
空间的割裂,并未割断人性中最柔软的部分。
“嗡嗡”声响起!
绿光笼照小猫!
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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